杨千语皱了下眉,脸色透出不耐烦,没怎么犹豫就挂断了。
卓岳栾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微微笑了笑,没说什么,先上车。
等劳斯莱斯又朝着市中心驶去时,卓岳栾才主动提及封云集团新面临的危机。
“丫头,你愿意为他付出,可他未必见得领情,可别好心办坏事啊。”卓岳栾这话意有所指,他看出这两个小年轻似乎闹矛盾了,否则又怎么会连电话都不接。
杨千语也聪明,闻言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唇才解释:“他只是不希望我为了他,到处低声下气,也不想我跟孩子们的未来,被公司拖累。”
“他有这些想法也正常。不过,你跟他如今名不正言不顺,却为他付出这么多,确实有点……”
卓岳栾很想说,有点蠢,想了想,这个字太重了,于是打住。
杨千语当然知道她的举动在旁人眼里意味着什么。
——为了个伤害过她的前夫,卖掉自己的公司跟祖宅,想尽一切办法凑够那么多钱去帮他渡过难关。
如果她是旁观者,都会觉得这个人一定是疯了!
飞蛾扑火都没这么惨烈。
可她如今身在其中,就是无法袖手旁观,
于是又解释道:“他一直跟我求婚,好几次了,是我一直没答应的。”
“噢?”卓岳栾吃了一惊,感到有趣,“为什么?你不想跟他结婚?不爱他了?若是不爱他,也不会这样倾尽全力帮他了。”
“卓叔,说实话,经历过那么多,又到了这个年纪,爱不爱什么的,没有年轻时那种非谁不可、难舍难分的感觉了。只是觉得,两人在一起没有不舒服,而又有三个孩子,他愿意对我好,对孩子们好,我就愿意对他好,如此……能平平安安,平平静静地过一生,远胜过爱情本身。”
小年轻的爱情,才会每天卿卿我我,干柴烈火,谁离了谁就觉得世界坍塌,活不下去。
“中年人”的爱情,只是满身包袱里平平无奇的一个。
有太多事比爱情更重要。
她更愿意把“中年人”相互扶持相互依存的关系形容为战友。
两人并肩作战,一起养育孩子,一起面对生活中的风风雨雨,实现1+1>2的跨越。
“所以,对我来说,有没有那一纸婚约已经毫无意义了。我的幸福,也并没有寄托在他身上,反倒是,他一直惴惴不安,担心我随时跑路。”
卓岳栾点点头,对她这番过于清醒的言论有些佩服,“你比你妈妈那时候勇敢。”
千语笑了笑道:“是时代不同,女性的崛起也是被社会形势逼迫的,我妈妈若还在世,她现在的观念想法肯定也很前卫。”
“也许吧,你妈妈很与众不同。”
卓岳栾本来还想,利用帮助封云的机会,也间接促进下两人关系的稳固——比如用些手段逼迫封家接受这丫头,让他们顺利完婚。
可现在,听了杨千语的想法,他又改变主意了。
“丫头,既然你不急着跟他结婚,那不如……我给你出一招,不妨让他的危机感再重一些。”卓岳栾似笑非笑,不知心里盘算着什么。
杨千语好奇,“什么招?”
“封家不是看不起你?欺负你娘家无人。那这样好了,我收你做干女儿,以后,我们父子就是你的娘家人,我倒想看看,他们家对你的态度会不会转变。”
什么?
杨千语惊得眼眸瞪大,看向卓岳栾,一时都不知该高兴还是震惊。
“卓叔,这……”
她还没想好说什么,手机响起。
以为又是封墨言打来的,她看都不看准备挂断,不料眼
眸瞥了下,是杨梓俊。
“呃,卓叔,我接个电话。”她合上嘴巴,回过神来赶紧接电话,正好转头看向窗外,平复下激荡的心情。
“喂,小俊……”
“姐,你忙什么呢。”
“没什么,怎么了?”杨梓俊虽然在封云上班,可不过是个普通员工,肯定不知道封云又面临的危机,杨千语也没必要跟他说这些。
“那个……有点事,我想麻烦你。”杨梓俊吞吐起来,看起来有什么难言之隐。
杨千语心里微怔,暗忖他难道这就要索取回报了?可她现在自身难保。
想着人家确实帮了自己很多忙,而且这小子相对比其它家人的确算很有良心的了,所以她也没抗拒,问道:“出什么事了?”
“就是……前两天,监狱来电话,说爸生病了,让家属过去探望下。我昨天去了,见到他,他确实不太好……他说监狱里的医疗条件太差了,他想申请出来看病,可这样的话,需要家属配合。”
杨国华?
脑海里蹦出这个人,杨千语本能地抵触反感。
他怎么进了监狱还不安生?
“是需要钱么?”
“嗯,需要,而且我们家属若不能去照
顾的话,就……还得请人。我,我现在的工资,不够……”杨梓俊心里也清楚,这个姐姐如今也被掏空了,没什么钱。
所以他也是犹豫了一晚,今天才打电话。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杨千语一手扶额,只觉得头大。
为什么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都搅在一起呢?
为什么这个从来没尽到父亲责任和义务的人,要一直这样消耗她呢?
“小俊……你知道,我现在也很困难。”
“是的,我知道……我就想,请人就不必了,我白天上班,晚上去陪护,可是手术的钱,我实在没有。对了!我问过监狱方面,其实有医保的,只是需要我们先行垫付,等后续报销下来,能还给你一部分。”
“还要手术?他得了什么病?”
杨梓俊说:“直肠癌,不过发现得早,据说及时手术配合治疗,还是能多活几年的。”
癌……
杨千语听到这个字,脑子里嗡了下。
第一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