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墨言直言警告:“诗雯,我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很苦,但这不是你迁怒他人,嫉妒他人的理由,更不是你害人的理由。听话,赶紧回家去,好好养病,也不要跟妈闹了,她为你担惊受怕这么多年,你不该让她伤心。”
这番话可谓苦口婆心,可听在封诗雯耳中,却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她淡淡凉凉地哂笑着:“哥……你现在记起要关心我了?是因为知道我快死了吗?”
封墨言:“你是我妹妹,我一直都关心你。”
“是吗?”封诗雯继续那般自嘲讥诮地笑着,“我虽病着,可我脑子跟眼睛是正常的,我会感知,会看……”
“过去这些年,你根本就不关心我,好像没有我这个妹妹一样……明明小时候,你对我不是这样的。自从你跟杨千语成了青梅竹马,你的眼里和心里,就没有我这个妹妹了……”
“当初,大家都以为她死了,我知道……你很伤心,很痛苦,心底里甚至有些恨我吧?觉得是我拆散了你们,把她害得那么惨……”
“所以,你对我就是面上的关心,客客气气的,根本就不是小时候哥哥对妹妹的那种疼爱呵护了。你可能还怪我连累了你,用道德绑架,把你跟杨采月凑成了一对儿。你一直拖着不肯娶她,就是对我的不满,对这整件事的抗议。”
她起初凉薄自嘲地笑着,可渐渐地,笑意里添了哽咽,哭声断断续续:“活了这二十多年,真的够了……现在终于,我要解脱了,不会再让爸妈担心,也不会再连累你……等我死了,你就能跟杨千语好好在一起了,你们一家五口,多令人羡慕啊……”
封墨言听着妹妹的抱怨,或者说控诉,竟一时不知怎么回应。
因为她说的这些,八九成都是真的。
只不过,对方是自己的亲妹妹,还身患重病,他身为兄长不能替代,也无法帮助什么,若还在心里怨她恨她——未免太不是人了。
所以这些心思,他没跟任何人提起过,连跟宫北泽都未透漏半分。
但如今看来,即便他从未说过,想必也有很多人看出来了。
诗雯知道,那爸妈肯定也是知道的。
所以,父母对他的不满,应该不只是对杨千语的排斥抵触,也因为怪他这个做哥哥的,心向着外人,不关心自己亲妹妹的死活吧。
这笔烂账,早已经算不清了。
也许就如诗雯所说,唯有她的离去,才能让这一切恩怨烟消云散。
可她走了倒是解脱,父母那边又该如何伤心?他们能看开能释然吗?
如果不能,那千千依然不可能融入封家,他们之间的感情依然堵着鸿沟。
难道,还要等父母百年之后,他们才能真正在一起?
封墨言握着手机,从妹妹一番控诉中联想到许多,心里满满都是无力。
“雯雯……”心里划过几丝愧疚和心痛,他不自觉地叫了妹妹的小名,低声劝道,“无论如何,身体最重要,听话,回家去。”
封诗雯大概是抹了把泪,声音听起来又振作了几分,“身体就这样了,反正没几天好活,与其闷在家里躺在床上等死,还不如让我再多看看这世界。”
“那你跟谁在一起?我派人过去照顾你。”
“不用了,朋友陪我,没事的……”她的声音听起来乖巧了许多。
封墨言一时不知再说什么好。
那边又传来声音:“哥,既然这一切恩怨都是因我而起,那不如就让我终结吧。你找个时间,带着杨千语跟孩子们出来,我们见见面。我想在走之前,把这一切都说清楚。”
封墨言脸色泛起狐疑,“你是说……你跟千千道歉?”
“算是吧……”
封墨言犹豫了。
没有跟妹妹面对面,他一时无法判断妹妹这番诚意的真假。
老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他太想让千千得到应有的善意,太想他的家人和他的爱人能融洽相处,也太想……圆妹妹这临走前的心愿。
于是,短暂一迟疑,他便答应下来:“好吧,你找个时间来御苑就行了。”
“好。”
封墨言想,在自己的地盘,当着自己的面,总不会出什么意外……
————
快下班时,杨千语收到费雪发来的微信。
是一条财经新闻。
她觉得奇怪,发这个干什么?等定睛一看,发现那条财经新闻里提到了封云集团,顿时引起注意。
费雪又发了语音过来:“封云集团怎么了?那家顶峰实业又是什么来路?干嘛大量买进封云股票?我刚听同事们讨论,说这事非同小可呢,你家封先生有什么看法?”
杨千语让她把新闻链接发过来,费雪马上发来。
她看完,脸色也不自觉地严肃起来,“我才知道这事,没听封墨言提起过,晚上问问他。”
“嗯,希望是虚惊一场啦。毕竟封云这个体量,一般公司也吃不下。”
venus还没上市,杨千语对上市公司在股票市场的这些操作不太懂,上网查了下,众说纷纭。
原本打算今天不理他,也不去御苑的,可现在……心里放不下。
拿起手机,打了电话过去,然而那边好一会儿都没接通。
搞什么?难道还在公司忙着?
他那身体,能扛得住天天这么高强度的工作?
担心了才一秒,突然想到这浑蛋都能通宵达旦的干坏事了,上个班又算什么!
嘁,懒得管了。
她跟阿全容姨联系过,让他们接了孩子送到自己那边去,试试新衣服,晚上就在这边过一夜。
算算时间,三小只应该已经回到家了,于是她也起身下班。
回去的路上,封墨言回了电话过来。
“你打电话了?”男人说话喘得厉害,声调都有些飘。
杨千语听地皱眉,“你在干嘛?喘这么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