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累了大半日了。”他双腿血液循环不好,这样冷的天,坐久了肯定冰凉入骨,即便房间恒温也没用。
长此下去,更不利于他腿部功能的恢复。
封墨言本不想理她,可谁叫自己没骨气呢,她一主动开口,他就忍不住了:“我把这点工作处理完。”
“还要多久?”
“怎么,你急着用书房?”男人又抬眸,眉眼深深,目光沉沉。
杨千语听出他心里依然有气,顿了顿,像是也调整着心情,而后才平缓地说:“我是担心你的身体,你才刚刚恢复一些,如果劳累过度再病倒,受苦受罪的还是你。”
好吧,她这话一说,某人心里的气便全都散了。
薄唇抿了抿,他低声嘟囔道:“没几分钟了……一个项目书,明天开会要用,我得看完。”
“嗯。”
杨千语浅浅应了句,拿着笔记本电脑去到沙发那边坐着,也专心地做自己的事。
封墨言先看她一眼,又看她一眼,很快就发现有她在场,自己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工作。
难怪,她傍晚那会儿说不能留在御苑加班。
心浮气躁,也不适合继续工作了,他索性拍下电脑。
杨千语听到声音,立刻抬头看向他:“你忙完了?要我送你回房间吗?”
封墨言坐在轮椅上,两人隔着五米左右的距离,目光对接。
而后,男人不冷不热地道:“不用,我手又没废。”
言外之意,操控下轮椅还是轻而易举的。
杨千语盯着他,脸色突然就僵了下,有点莫名其妙。
刚刚不是气消了吗?怎么好端端的又冷言冷语了?
她离他远远地工作,又没招惹他。
真是的!
心里吐槽的,她懒得理会这阴晴不定的暴君,低头继续工作。
而封墨言看她这副模样,更气。
这女人……她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现在怎么变得没心没肺了!
把他气得要死,她就跟没事人一样,就又埋头工作了?
封墨言动了动嘴巴,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顿住,而后就朝着门口走去。
等轮椅都出了门框,他还是没忍住,又转过来,冷不丁地说了句:“明晚你别过来了!”
什么?
杨千语倏地抬头,看向他,漂亮明亮的大眼睛满是不解,也忍不住了:“封墨言你有病吧!”
“你才有病!”怼完这话,男人扬长而去,徒留书房沙发上,一头雾水再加满腔怒火的杨千语。
因为这莫名的“争吵”,杨千语晚上很坚定地没去主卧,而是去了公主房跟女儿挤在一起。
抱着小丫头软软香香的身子,这一夜她格外好眠。
可一墙之隔的男主人,却就是另一幅境况了。
知道心爱的人就在一个屋檐下,可却不能睡在一起,也不能抱抱她——还有什么感觉比这更糟糕呢?
他在失眠中开始反省自己。
是不是把姿态放得太低,对她太好,所以她才恃宠而骄,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回事?
看来,他还是得把架子摆高一些,让她在自己面前,起码能稍稍地收敛一点,顾及下他的感受。
————
翌日,起床。
果然,外面已是白茫茫的一片。
御苑地处幽静,不远处还有一片湖泊,这场沸沸扬扬的大雪让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放眼望去,冰雕玉琢,犹如人间仙境。
杨千语在国外多年,虽也见惯雪天,可终究不是记忆的童年里,寒冬腊月的样子。
此时看着故乡的雪,惊叹其波澜壮阔又令人心安的美景时,脑海里还想起了一些遥远的片段。
小时候,一到冬天大雪,他们那群孩子也会跟昨晚的三小只一样,欢天喜地地在雪地里撒欢奔跑,打雪仗,堆雪人,玩到双手通红衣服都湿透了还不肯罢休。
最后,一定是各家大人气急败坏地出现,手里拿着不知哪里捡来的枯树枝,威胁着把失控的孩子们撵回家。
封墨言对她好,那是毋庸置疑的。
可他的幼稚,也是总所周知的。
每次打雪仗,这家伙腹黑得很,她在全力对付“敌人”,而他却坏心眼地故意欺负自己。
要么是把她拉到树下,突然剧烈摇晃树枝,落她一身的雪;要么就是故意把她往雪坑里引,她一脚踩下去,半个人都被雪海淹没,他再跳下去“英雄救美”。
简直就是妥妥的猪队友!
可她那时却觉得很开心呢。
失去母爱后,所有的快乐与幸福,都与他有关。
她曾以为,失去的东西再也无法重新得到,就像母亲去世再也不可能回来一样——却不曾想,蹉跎耽误了四五年之后,她又重新得到了那些做梦都不敢想的一切。
思绪陷在回忆中,心头不知何时又变得柔软。
她想到昨晚气呼呼离开书房的某人,突然就好想见到他,跟他说:“外面的雪好美,你还记得小时候打雪仗的事吗?”
令她不可思议的是,她脑海里刚划过这话,耳边便神奇地听到这话。
“在想什么?回忆小时候打雪仗的事?”
她惊了一跳,倏地回头,就见那个“猪队友”坐在轮椅上,目光淡淡,俊脸看不出喜怒,朝她而来。
两人竟心有灵犀!
她心跳突然乱了节奏,本想说一句:“你还记得啊?我也记得清清楚楚!”可瞥见他盖在薄毯下的双腿,混乱的心跳又很快平复。
“想有什么用?你难道还能再陪我玩吗?”
封墨言眸底的光突然顿住,沉默了会儿,说:“以后会有机会的,到时候你别再傻乎乎的又被我骗。”
“你还知道自己是骗子!”
她丢下这话,转身准备走开,要吃了饭去公司了。
可路过轮椅时,手腕被抓住。
“干嘛?”
“你昨晚睡得好吗?”
“好啊……”
问这个干嘛?杨千语心里疑惑,等目光接触到他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