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话,自己接过冰袋贴着脸,又别扭地起身,坐到对面去。
反正就是不肯跟他挨太近。
封墨言皱了皱眉,虽然不满,却没再跟过去。
服务员送了咖啡过来,杨千语见自己那杯拿铁上面的拉花居然是丘比特之箭,顿时满脸嫌弃。
这男人,真是油腻到无可救药了。
封墨言一眼看出她的心思,连忙解释:“这不是我的意思,可能碰巧。”
杨千语不吭声。
“你若不喜欢,让他们换一杯好了。”
男人说完正要抬手叫服务员,杨千语连忙打住,“你别折腾人了,找我什么事,赶紧说。”
他收回视线,看向对面眉头紧锁的女人,眸光沉了沉。
“你跟那个凯恩,还是撇清关系吧。”
“……”
“也许你觉得你们之间是清白的,可外人不这么看。我们有孩子的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你这样两边摇摆,别人的确会——”
“谁两边摇摆了?”杨千语一听这话就生气,“封墨言,你能讲讲道理吗?我一直都跟你摆明立场保持距离,是你纠缠不休,现在又来说我两边摇摆?”
见她怒火冲冲,封墨言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只好改口:“是我用词不当,我知道你现在还没原谅我,没想跟我复合,可外界不这么认为。”
“你离我远点,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千千,你不要意气用事。这个节骨眼上,我不会离开你跟孩子们。”
明白他说的“节骨眼”是什么意思,杨千语越发来火,追究到底。
“杨采月那些破事儿不也是你惹出来的?你把希希给我,我带着他们远走高飞,杨采月去哪儿找我?”
“……”封墨言看着她,颇为无奈。
两人的思维想法显然不在一个波段上,无法沟通交流。
沉默了会儿,封墨言等两人情绪都平复了些,又开口:“昨天得到点消息,现在大概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了,就这两天,会找到她的。”
杨千语看向他,顿了顿起身,“那你就赶紧让人去找。”
女人转身走了,封墨言坐在原地,喝了口咖啡,心头烦躁还是散不去。
手机响起,他接通。
“封总,您让我找的编剧,我约上了,中午一起吃饭您看行吗?”
“嗯,你安排。”
挂了电话,封墨言顺势又拨了通出去。
待那边接通,他劈头就骂:“宫北泽你脑子有坑是不是?你把那女人弄来,不叫她去找那个老外,她来找千千做什么?”
宫少一头雾水,愣了秒才说:“我……我是让她去找那个叫凯恩的啊……让她想尽办法把人弄走。”
“……”封先生气到说不出话来。
“怎么……她去为难千语了?”
“她把千语打了。”
“什么?”宫北泽也吃了一惊,“这……女人真是脑回路清奇啊,她打千语做什么?是那男的追千语吧?”
封墨言懒得听他说了,没吭声直接挂了电话。
这叫什么事儿!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
他就是想复个婚,怎么比登天还难了?
————
杨千语回了工作室,潇潇上前来解释:“姐,赵女士看您一直没回来,又有事赶时间,就先走了。”
她一手抚上额头,烦躁。
都忘了还有客户等着!
“行,我知道了,我亲自给她打个电话解释下。”
可尽管她亲自打电话过去解释,那位贵宾客户也没接受。
人家连定金都不要,也说要取消合作,找另外的设计师定制。
挂了电话,杨千语心情低落。
跟封墨言的纠缠,已经全方位地影响了她的生活。
现在,连跟凯恩都要保持距离了。
她想带着三个孩子离开,一时都不知该怎么“逃亡”。
除了费费这个好闺蜜,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倾诉心声的人,更没有家人能够依靠。
这几年,她就像上紧了发条的机器,一刻不停地运转,连生病的资格都没有。
累,从里到外身心俱疲的累!
她多想有那么几天时间,不用照顾孩子们,不用想着工作,更不用周旋在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中……
只有她自己,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呆着。
感受风也好,感受孤独也罢,不紧不慢,放空大脑,颓废地陪伴着时间流淌。
可惜,这一天迟迟等不到,日子反而越过越烦躁,越来越束缚。
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像蜘蛛网一样,一圈一圈,一层一层地将她包裹着,越裹越紧,紧到她都快要窒息了。
越想越压抑,越想越烦闷,杨千语突然起身,拽了包包起身离开。
潇潇见她这么早就走了,吃惊地问:“姐,你要去——”
没等她话说完,人已经入了电梯,消失不见了。
驱车在街上狂奔了大半个小时,她也不知该去哪里,后来眼眸无意间瞥到身后跟着的车,她突然想起封墨言派人跟着自己。
理智上,她知道这是为自己安全考虑。
可情感上,尤其是在她心情这么低落烦躁的时候,便觉得这种行为无法容忍。
因为封墨言就是那个“织网”的主力军,要把她困起来的罪魁祸首!
而这些跟着她的人,就拿着网要把她困住的执行者。
她要逃,不能被这些人困住!
这般一想,杨千语立刻靠边停了车,等着那两辆车驶进。
果然,两辆大众在离她百米远的距离处,也靠边停了住,但车上的人没有下来。
杨千语在秋风中捋了下胡乱飞舞的发,拔腿朝着他们走去。
车里的人更加不解,其中,一人正在给封墨言打电话汇报情况,“封先生,我们跟着……到了外海路,封先生……夫人朝我们走来了,不知——”
杨千语弯腰,敲了敲车窗。
里面的人降下车窗,眼眸不解地看着她,恭敬礼貌地点头:“夫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