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公子是如何知晓魏蓝青身负重伤,来此医治的?”
“路上碰见段前锋,听他所说,才知……”
“哦?你也认识段前锋?”
“没错,段前锋是近日才投靠薛际的,他本是前锋山的土匪。”
“薛际?就是那位继薛将军之后的冉冉之星,小薛将军?”
“是的!”
“哈哈……”萧雪宁大笑起来,“柳公子,我觉得作为刺杀我等的刺客,您是参与者,亲历者,您一刀插入蓝青的胸口,您还需要从段前锋那里得知消息吗?”
“你血口喷人?”柳叶尘气得连忙反驳。
萧雪宁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虽然蒙面,可是你的眼睛变不了。我最擅长看人的眼睛,所以我一眼便认出你来。”
“你为何三番五次地要置我于死地?”萧雪宁面无表情,冷漠地问道。
见事已败露,柳叶尘也不装模作样了。
“原因很简单,谁让你和魏蓝青走得太近了!”柳叶尘见自己已然败露,便不再伪装,只管撕破脸和萧雪宁对峙。“我与蓝青从小青梅竹马,她虽貌丑,但于我而言却是最重要的人!她性情顽劣,此前也俘虏过一些男子,却无一人能伴她身边。唯你,薛三,你与蓝青朝夕相处,并无厌恶之色!这是我无法容忍的!”
“你的理由并不充分!柳叶尘,你想杀我,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萧雪宁,不是吗?”
“萧雪宁?没错,我第一眼就认出你来!曾经在皇宫里朝夕相伴数年光阴,我怎能不认得你呢?”
“可我当时有意暗示询问你时,你为何装作不知?”
“你是反贼的外甥,你母妃是被御赐的白绫送归西天的,像你这样的带罪皇子,我敢认吗?”
“我既是带罪皇子,你为何不把我直接交给官家?”
“你觉得以蓝青的性格,她能允许别人把你交给官家吗?再说,你既已与魏将军府的二小姐有这层关系,倘若将你供出,我又把魏将军置于何地?”
柳叶尘说得不无道理,魏蓝青既然能救萧雪宁一次,就不会眼睁睁看着他送死。
“叶尘,你一次次想杀我,而我呢,多么希望这不是你的本心。毕竟,在皇宫里,伴在太后祖母膝下的那段时光,多么快乐无邪……”
“那只是对你而言!”柳叶尘愤怒地打断萧雪宁的话,“于我而言却是痛苦!”
萧雪宁猛然一惊,彼时的欢声笑语,难道对柳叶尘来说只是痛苦?
“老太后,她是你的祖母,她的眼睛里只有你,她只会宠溺地看着你,她会拉着你的手,心疼地说,‘我家三公子又瘦了呢’,她会揽着你,她会一遍遍唤你‘乖孙子’。而我呢,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小透明。她仅仅是因为我母亲高原公主早逝,可怜我这个没人要的孩子,才勉强把我接到皇宫。看着我摇尾乞怜,她很开心,她越开心,我越痛恨她,越痛恨她疼爱的小孙子,就是你,萧雪宁!我当时虽然五岁,我就恨不得撕开外祖母那伪装的嘴脸,恨不得把你天真无邪的笑脸狠狠地踩在脚底下,揉碎!”
“我原以为那时,你与我一般快乐,不曾想……”萧雪宁显然一时间难以接受柳叶尘的这番愤怒,“你居然如此恨我!”
“没错!我恨透你了,当我再一次看见你,昔日在皇宫里数年的羞耻再次蒙上心头!我就想杀了你,拔掉扎在我心口的倒刺!”
“可毕竟你是太后的外孙,她也疼爱你,否则你母亲去世后,她不会将你接回皇宫的!”
再多的解释都是苍白的。
“萧雪宁,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太后那是装慈爱,她只有两个亲生的孩子就是当今圣上和连王。我母亲高原公主并非她亲生,她连我母亲都不放在心上,又怎会把我放在眼里呢?我只是她装深情慈爱的工具罢了。也只不过是你堂堂三皇子的玩具而已!”
萧雪宁不敢想象,柳叶尘心中误会竟然已经如此根深蒂固了。因为他出生时天降异象,被父皇抛弃,幸得祖母垂怜,心中自然珍惜。与柳叶尘朝夕相处,早把他当成自己兄弟。不曾想,柳叶尘居然视他为心中万恨。
“叶尘,我为当年给你带来的伤害,向你道歉!”萧雪宁明白,伤害也是无心之举。
“事已至此,我也不想执着于此了。就当为了蓝青,我不会再动你一根毫毛。我想知道,你对蓝青,究竟是何种心情?”
“恩人,朋友!她救我性命,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仅此而已?”
“是的!仅此!”
“那你呢?你对蓝青,又是何种感情?”
面对萧雪宁的反问,柳叶尘却心中一沉。他本人自幼丧母,父亲沉溺于悲痛之中不曾给他一丝温暖,他孤独悲观,自卑怯弱,正是因为魏蓝青,一个丑陋却大大咧咧我行我素的女孩子闯入他的人生,让他在断崖边上看见怒放的生命,给予他生存的力量和勇气。
所以对于魏蓝青,到底何种感情呢?他也无法说清楚。魏蓝青就像是一道光,柳叶尘自私地只想把这道光捂住,占为己有,决不允许她再照到其他人的身上。
仅此而已。
柳叶尘的耳畔响起小魏蓝青稚嫩的声音,“柳叶尘,你能不能挺直了你的腰杆子!不要在乎他们的看法,我悄悄告诉你,他们都是屁,而你是那个放屁的人,来,把他们都当屁给放掉!怎么样,有没有一身轻松?”
魏蓝青敢反抗长辈,挑战权威,即使一顿胖揍,她也开心得不得了。她胆子出奇的大,她敢吻青蛙,搂蛤蟆。她不畏强权,即使比她高一个头的男孩子,她也敢一个拳头回过去。就算她被人欺负得鼻青眼肿,她也会自豪地说:“他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