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有些错愕地抬头。
在她的印象中,这位平康公主虽然出身高贵,但是性格软弱得很,自从被皇帝送到淮上后,就像一团面粉一般,任由揉捏。
好几次,她都看到绿楠冷着脸训斥她,这位公主却只声都不敢吭的。
甚至连绿楠将随她一同而来的宫婢调走,让她们干最脏最累的活儿,她都不敢为她们求半句情。
现在,她却像换了个样子,脸还是那张脸,看上去像柔弱的小白花一样,但是气势却强大起来,也理直气壮起来。
白樱没有错过婢女眼中的愕然,心知大概是因为自己崩人设了。
不过她才管不了那么多,她的目标只有一个,杀死脱离掌控的反派,再去寻找霍昭洵的下落。
她目不斜视,迈开脚步走了出去。
一直等到她走了将近十米,婢女才回过神,连忙追了上去。
白樱也没管她,一边走一边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后院很大,设备也很齐全,有树有花,有假山有湖水,风景挺好看的。
但着实有点冷清,走好大一段距离才会遇上一个人,而且每个人都步伐匆忙,丝毫没有因为看到她而稍作停留。
不过,等她跨过前面的月拱门时,一条胳膊再次横在了她的面前。
“公主这是要去哪儿?”
突然出现的女子二十岁左右,穿着一身绿色的衣裙,长相还算标致,就是吊梢
眼精光毕露,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
白樱记得这个声音,就是在她发着高烧浑浑噩噩的时候,所听到的那个刻薄的声音。
那个婢女好像叫她什么绿楠姐姐?
经历过无数的世界,见识过无数难缠的人,面对她,白樱一点也不怵,淡淡地笑了笑,“出来走走,随意看看,怎么,这个也要提前向你报备的吗?”
绿楠眯了眯眼睛,也察觉到了她的变化。
但是她没说什么,而是突然扬起手掌,“啪”的一下重重地甩在白樱身后的婢女脸上,“小翠,我有没有让你把人看好了?你就是这么看的人?”
小翠捂着脸颊,连半句怨言都不敢发,连连道歉:“对不起绿楠姐姐,是我办事不力,没能把人看住,对不起对不起。”
绿楠面无表情,“既然没这个本事,那就别在这儿待了,从明天起去洗茅厕倒夜香吧。”
小翠猛地抬起头,“绿楠姐姐……”
绿楠冷冷地瞟了她一眼,“怎么,你有意见吗?”
小翠一抖,连连摇头,“小翠不敢。”
“滚下去。”
“是。”
小翠狼狈地离开后,绿楠重新将目光投放到白樱的脸上,面带讥讽:“看来公主也没有以前表现出来的温柔善良啊,一个婢女为你的任性所累,被打被惩罚,公主却连半句的求情都不发,还真是个冷心肠呐。”
白樱笑笑,“
那也不如你威风,刚刚你耍威风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这个侯府的主母呢。只可惜侯爷只愿意把你升为管事,并没有跟你更进一步的意思,真是太让人惋惜了。”
绿楠脸色一变。
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握紧,她那双吊梢眼也逐渐带上了清晰的敌意,“公主可能还不清楚,你的存在令侯爷如鲠在喉,深恶痛绝。希望你有点自知之明,不要再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更不要出现在侯爷的面前!”
白樱挑眉,“你是在命令我做事吗?”
“既然侯爷将这后院托付于我,我就有权管理住在这里头的任何一个人!包括公主你!”
这时有婢女拎着东西走过,绿楠朝她招招手,正准备吩咐她把白樱带回去,突然一个小厮神色匆匆地跑了过来。
“绿楠姐姐,侯爷回来了!”
绿楠一怔,“这么快?”
毕竟此次侯爷出发,目标是隔壁的平阳城。
听说驻守平阳城的是一位大宣赫赫有名的战将陈继茂,就算双方兵力悬殊,但对方死守的话,没理由一天就能攻下的啊!
小厮道:“听说是那陈继茂耍阴招,躲在暗中放冷箭,侯爷不慎中了一箭……”
“你说什么?侯爷受伤了?”
绿楠以肉眼可见的失去了镇静,“我去看看他!”
说完拔腿就跑了起来。
甚至顾不上安排白樱。
后院重新恢
复了平静,拂尘开口提醒:“那平南侯受伤了,正是他最脆弱的时候,这个时候也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白樱扯了扯嘴角,“行吧,那就一刀送他归西。”
正好绿楠因为担心平南侯的伤势,顾不上管她,这会儿没有人看着自己,白樱进出自如,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前院。
她躲在暗处观察了许久,一直等到天幕将黑,终于等到有婢女端着刚刚煎好的中药往平南侯的住处走。
趁其不备,白樱冲上去对着她的后颈就是一个手刀,将她劈晕后,动作利落地把人拖回暗处。
十分钟后,白樱换上了府中婢女的衣服,梳着她们一样的发型,端着还散发着热气的药碗,低着头走进了平南侯的住处。
门口看守的护卫见她端着药,没有多加阻拦,她很顺利地走进了平南侯的房间。
“谁?”
里头传来男人的声音,可能是因为受伤虚弱,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沙哑。
白樱低垂着头,“回侯爷,奴婢是给您送药的。”
“过来吧。”
得到允许,白樱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绕过面前的屏风来到床前。
出乎意料,平南侯没有如她想象中的,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而是端坐在床边。
以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是一身白色的内衫,脚上还穿着黑色的长靴。
可能是因为已经换过衣服,她在他身上并未
看到所谓的伤处。
“把药放在桌上,就出去吧。”男人再次开口。
“是。”
白樱将药碗往床边的桌子上一搁,几乎是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