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方缇的心空落落的,整个人被惶恐和茫然的情绪所包围,正是最脆弱的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别人对自己的肯定。
郑迥儿的话无疑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力量,方缇忍不住一再跟她确认,“真的吗?他真的会回来吗?”
郑迥儿顿了顿,重重地点头,“真的,宴知淮一定会回来的!”
“对,你说得没错,他一定会回来的。”
方缇脸上露出笑容,擦了擦眼泪,“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把他找回来的!”
“嗯嗯,我们一起把他找回来!”
简蜜看了郑迥儿一眼,正想说对方缇说这种话不一定是好事,希望越大,若是希望落空了,到时候反而会更加痛苦的。
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黎漾辰就拿着手机冲了进来,脸上挂满了欣喜,“缇缇!缇缇!有知淮的消息了!”
方缇猛地抬起头。
……
时间回到三个小时前。
玉泉寺。
拂尘盯着床上因为伤势过重而昏迷不醒的男人,眼底划过一丝无奈,“这就是你所说的‘大家伙’?”
“嗯嗯!他受伤了,是我从山下捡回来的!那时候我摘花花,突然轰的一声,好可怕哦!然后,然后就有两个大家伙从好高好高的山上掉下来了,他挂在树上,树枝断了,又掉到地上了!”
若泉挥舞着双手,努力跟拂尘比划当时的情景,对那次地动山摇的爆炸声,至今还带着一丝余悸。
“师父,还有一个大家伙,他的眼睛是蓝色的,跟若泉的眼睛颜色一样!不过我走过去,他看到我好激动好激动的,他想要说话,可能是要我救他,可是他一开口就流了好多好多血,然后他就死了……若泉没用,没能救他。”
提及此事,若泉眼底划过一丝难过。
带着一种深深的自责。
拂尘怜爱地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他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伤势过重,死亡是必然的。这不是若泉的错,若泉不必感到难过。”
“嗯!”若泉得到安慰,重重地点头,然后指着床上的男人,“他也伤得好重,但是他还会动,没有死,我就拖着他走。但是他好重哦,我拖了好久,一直走一直走,肚子饿了就吃果果,困了就在花花上面睡觉觉,然后又走了好久,才走回来了!但是他现在又不动了,是不是也死了?”
拂尘伸手在男人的鼻子底下探了探。
“还有气,没死。”
若泉松了一口气,“那师父你快救他吧!不能让他死了!对了,上次给小鸟洒的药粉还有,我去拿!”
见他蹦蹦跳跳地跑回自己的房间拿药了,拂尘也没有阻止他,而是垂眸看向床上的男人——宴知淮。
这两天那些人在后山找人的阵仗搞得轰轰烈烈,他就算再不闻世事,也都知道了。
自然也明白,眼前之人正是他们想要找的。
拂尘撩起衣摆,在床前坐下,拿过宴知淮的手腕,给他诊了诊脉,又动手为他查看了一下伤势。
身上有几处烧伤,但不算严重,比较严重的是他的摔伤。
从那么高的悬崖上坠落,他全身有多处骨头发生粉碎性骨折,内脏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整体来说,这些伤势虽然特别严重,但是人暂时还死不了。
他又摸了摸宴知淮的后脑,没有伤口,也没有内出血的情况,看来在坠下来的过程当中,他应该是有意护着自己的头部,所以才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致命损伤。
拂尘起身,走到竖立在一旁的储物柜前,从中取出一些伤药,还有一些固定用的木板和绷带。
托若泉经常从外面捡受伤小动物回来的福,他在禅房内存放了不少疗伤用的药品。
“师父!师父!药药拿回来啦!”
若泉兴冲冲地跑回来,却发现“大家伙”的四肢已经被师父用木板固定了起来,身上其他地方也都缠上了白色的绷带,看上去就像是电影里的木乃伊一样。
“咦,师父,你已经帮他治疗了哦?”若泉瞪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大变身的“大家伙”。
“嗯。”
“那,那还要药药吗?”
“当然还是要的。”拂尘没有拂他的好意,接过药瓶,放在榻旁的几上,“不过这些药要等他醒过来之后才能用的,所以若泉先不要着急。”
“嗯嗯!”
若泉点点头,饶有兴致地盯着模样怪异的宴知淮看了一会儿,肚子突然“咕噜噜”地响了起来。
他捧着自己的肚子,眨巴眨巴眼睛,“师父,若泉肚子饿了。”
这两天他在外面充当了一个勤勤恳恳的搬运工(搬运宴知淮),中间就吃了几个野果果腹,肚子早就饿扁了。
拂尘唇角一勾,“斋堂有给你留了吃的,快去吧。”
“嗯!”
若泉咧嘴一笑,欢欢喜喜地跑去吃东西了。
拂尘一直看着他活泼的身影在门口消失,这才慢悠悠地收回目光。
结果一回头,就对上了一双幽深的漆眸。
“施主醒了?”拂尘温和一笑。
“是你……”
宴知淮刚醒,嗓子就像用砂纸磨过桌面,沙哑无比。
他打量了一下自己身处的环境,回头看着床边的和尚,“这里是……玉泉寺?”
“没错。”
拂尘点点头,笑道:“既然施主已经苏醒,那贫僧也就不多留了。不过鉴于你如今伤势过重,恐怕行动不便,你看是否需要贫僧帮你呼叫救护车,还是施主提供一个熟人的号码,我通知他们过来接你?放心,这些都是无偿的。”
然而他说完,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拂尘抬眸一看,却见宴知淮双眸怔怔地望着头顶,整个人像是失了神。
“施主?”
“大师,你修行这么多年,可以告诉我,这世上是否真的有轮回吗?”宴知淮突然开口。
拂尘抿唇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