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从雨后淋透的人恢复过来,只有沈南意还没苏醒。
柏安衍坐在床边,抚摸着她的头发,满眼都是担心:“娮娮何时才能醒?”
“王妃气血两亏,在那样的环境下呆了那么久,精神萎靡,好在身上未有外伤,苏醒只是时间问题,可能今天,又可能是明天,亦或者……”医官欲言又止,语气沉重。
飞廉和其他几位将军也甚为惊讶:“王妃醒不过来了?”
医官吓得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半天没敢回声应答。
“别听他们胡说… ”一个虚弱女声从床上传来。
柏安衍转身看过去只见沈南意拉着他的手借他的力量坐起来,等完全坐好她才睁开双眼,看了一眼柏安衍和四周其他人,最后视线落在跪在地上的医官身上。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退下吧。”
“是,王妃。”
飞廉送医官出门,屋内其他人也跟随其出去,关上门。
沈南意伸手抱住柏安衍的腰身,情绪依旧很低落:“在梦里我梦到那些孩子依旧很心痛,那帮人怎么会这般丧尽天良。”
“没事了,丢失的孩子都送回去了,凶犯也落网只要审过就知道宛澜背后的故事
。”
柏安衍安抚着,沈南意从他身上坐起,坚定地说:“我要参与堂审,定要亲眼看看他们会是什么下场!”
早饭过后,柏安衍命人将此案涉案人全部召到宛澜县衙,对于丢失孩子一事要开堂问审。
“威武——”捕快气势升堂。
宛澜百姓站在衙门门口观审,大堂内外全都有黑羽卫把守,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坐在县老爷位置上的人并非汪县丞,而是之前被通缉的凶犯!
百姓们不明情况,纷纷议论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汪县丞怎么会跪在堂下,被通缉的人怎么会坐在那!”
“是啊,这被通缉的人怎么会安然无恙的坐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另有其他知道内情的人为他们解惑:“你们还不知道吧,这坐在堂上的人就是闻名大煦的肃王,旁听最近的那名女子正是肃王妃,也就是名震京都会验尸破获大案的德安郡主!”
“对,站在他们身后的那几个年轻人全都是将军,身份了不得。”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的看向堂上的年轻人,原来肃王竟是这么年轻。
曾和柏安衍有过交集的小王此时也是握着拳,眼神直勾勾地看
向堂前。
他的心跳加速,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没想到柏安衍竟有如此身份,那他之前说过的话是不是他全都听进去了。
“啪——”惊堂木拍下,堂上堂下霎时鸦雀无声。
柏安衍一身亲王服端坐在堂上,浑身散发着令人压迫的清冷气息,使人不敢与之直视。
“堂下之人,你们可知罪!”
汪县丞跪在堂前叩拜:“下官知罪,宛澜丢失这么多孩子都是下官的失责,请肃王殿下降罪!”
楚津没说什么也跟着他们一起跪拜。
“你当真只有失责之罪?”柏安衍从桌后站起,俯视看着他,脸色更为沉重:“孤留你性命至今日,不是在这听你废话!”
汪县丞装起糊涂:“殿下,您在说什么,下官不懂。”
“死到临头,嘴还这么硬,看我不撕烂你的嘴!”站在一旁听审的飞宴忍不住就要冲上堂上,却被身后飞廉和飞翊拦住,这才免了一场混乱。
“既然汪县丞记不清,那孤就从头说给你听。”
柏安衍走下台,当着众人的面缓缓地讲述:“这事还要从十年前说起,你向来看中儿子,为了得到儿子你的夫人不断怀孕生子却一直不得见儿
子,直到一个游方术士说本地阴气斡旋,所以你便在宛澜西山上修建了招娣塔。”
“此塔之前供奉观音,打从尖塔建成后宛澜中不少妇人确实都生了男娃,但也有不少女婴,这其中就包括你汪县丞,你再得到多个女儿后心一横,将刚出生的女婴扔到了招娣塔中。”
“你身为宛澜县丞当地父母官不思如何带领百姓安居乐业,却整日将重男轻女的观念根植于百姓心中,导致宛澜出现多起遗弃女婴的事件,毁了无数家庭,其罪当诛!”
汪县丞双手抠着地面,再抬头时完全不承认:“此罪下官不认,重男丁自古就有,凭什么将这罪责就揽在我一人身上,难道那些亲手遗弃,亲手掐死女婴的妇人就没罪吗?”
“下官从头到尾都只不过想要个儿子罢了,何罪之有!”
他的态度坚决竟言之凿凿,在门口听审的百姓也纷纷低下头。
藏在百姓中的人中,却有被汪县丞说中的人,她们的手上曾沾染过自己孩儿的血。
柏安衍与汪县丞对视,语气更为冷冽:“观念害人,不知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