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寅初,高县尉站在西坊牌楼下看着月色,经过下午的商谈,两个外地人愿意拿钱办事,现在手里还拿着两个外地人下午给他留下的纸条。
可现在已经过了信上约定时辰,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么轻信他们,这一等就是快一个时辰。
一阵风起,有马车驶来,高县尉认出驾车的人是白公子身旁叫飞宴的护卫。
马车里的人掀开帘子,沈南意一脸笑意的看着他:“高县尉您还真是守时,雇佣的钱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高县尉抱着个盒子递给沈南意,有些不舍的说:“这里是本官为官七年所有的身家,但愿两位能信守承诺,助本官拿回罪证铲平鳄神会!”
他说的义愤填膺,甚为激动。
沈南意抱着那盒子顿时觉得沉重了几分。
“高县尉,你放心,我们说到做到,您先回去吧。”
县尉拜别后,转身匆匆离去。
车外驾车的飞宴握着马鞭,甚是不解:“王妃,我们这么晚还驾车而来,到底要干什么?”沈南意放下车帘子,只伸个手指向西坊方向:“驾车到宝奉码头,等到地方就知道我想做的事了。”
后来,驾车前往宝奉码头。
码头栈桥旁系着小渔船,沈南意从马车上下来拉着柏安衍越过栈桥
上船,解开绳子,她将竹竿交给他,随后坐在一旁指着宝奉江上说:“船家,我想去江中心要赶在日出前。”
柏安衍握着竹竿撑进水里,渔船微微飘荡,然后向着宝奉江中心划去。
“没想到王爷撑船划的还挺快,其实不用急的,就当是出来散散心。”沈南意整理衣衫,依坐在船沿,一边拿起渔船上的渔网查看研究,一边又漫不经心地和他搭话:“王爷,你当真答应县尉去卧底鳄神会么?”
沈南意打开高县尉给的盒子,打开一看,她直接看呆了:“好家伙,这么大的盒子当官七年就这么点身家,一百两银票,房契,地契,好少啊,感觉有点亏。”
柏安衍看着她翻找的模样,忍俊不禁:“娮娮,这才是一个正常小官该有的积蓄,地方官员每个月俸禄刚几百文,这一百两银票你想想要攒多少年才能换得,你以为所有的官都那么有钱的吗?”
“哎,可能是嫁给王爷之后渐渐体验不到民间疾苦了,有点意外罢了。”
柏安衍撑着船,看着夜色下的江水上飞起盘旋的绿莹莹的萤火虫,水天之间的月亮在此时也变得格外的明亮,沈南意伏在船边,纤纤细手划着江水,哼唱不知名的小曲。
月色下,她的模样清丽,冲他笑时眉眼弯
弯,像个开心玩水的孩子。
天边渐渐破晓,厚重云彩散射着微弱天光,暮色渐渐放亮。宝奉江上平静无风,偶有几只蜻蜓点水飞过漾出层层波澜,依稀还能看清两岸还在沉睡的层峦青山。
一阵风起,响亮的宝奉渔歌随风而来,江上渔船在江上水雾中若隐若现。
沈南意忽而站起来,船身摇晃几下,柏安衍下意识地拉住她的胳膊:“小心!”她愣了一刻直到柏安衍放下手,她清了清嗓,转身朝着唱渔歌的方向喊去:“渔家!”
江上雾散去,渔家撑船过来,柏安衍看见他的船上有前日在鱼市上出现的金腹锦鲤,疑惑问道:“这鱼是你的打的?”
渔家笑着说:“当然,这江上只有我能打到十斤重的金腹锦鲤,昨日我刚打完渔就被刀疤王给抢走了,还好姑娘去鱼市将鱼买下来,还命重大人给我送钱来,还多给了二十文钱呢。”
“那刀疤王后来呢?”沈南意明知故问道。
“当然是被县衙抓起来了,那个恶霸早就该抓,要不是姑娘您出手我们这些小鱼贩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呢。”
沈南意挥了挥手,有些难为情:“客气,本姑娘很乐意除暴安良。”
“那两位大人先玩着,小人先靠岸了。”
渔家撑杆划走,沈南意忽然又叫
住他:“渔家,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我们好像没见过面啊?”
“姑娘我是没见过,但鱼市的小贩见过,我自然就知道了。”渔家笑意盈盈:“姑娘是还想问些其他的吗?”
“当然,渔家可知道鳄神会?”沈南意甩了甩袖子,凑上前去。
渔家脸上扬起一抹傲然:“小姑娘,这事你少打听。”
“我给您钱,就当买个消息怎么样?”沈南意从荷包中拿出一枚碎银。
渔家看见银子,克制不住内心想法,直接撑杆划过来:“姑娘,想知道鳄神会?那我就告诉你点秘密,那鳄神会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早些年还做些好事,现在就知道逼着百姓缴纳税银,还要鱼市上三成的鱼给鳄神,宝奉的百姓早就苦不堪言。”
“你们为什么不反抗,或者报官?”沈南意问。
渔家脸色凝重,慢慢坐下盘腿和对面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