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寂静无风,乌云遮住了一半的月亮。
俞王府中各院的人都回房休息,只有跨院中柏安衍还在树下看书,一阵风起,屋内的房门发出沉闷的吱嘎声,沈南意拿着件披风出门,望着外面的人,有些担心。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看什么书那么入迷。”沈南意起步向外朝柏安衍走去,轻轻把手中的披风搭在他的身上,凑上前,顿时疑惑,“奇怪,这书我看过,没什么好看的,是什么在吸引你?”
“没什么,娮娮,你怎么不睡?”柏安衍把手中的书放下。
看的书不过是本地方志,叫《妄虚论》上面有过关于蛊虫的记载,沈南意曾经在研究解药的时候特意翻开看过,但其中虚构和传说的成分比较多,这也使得她也没仔细看。
沈南意坐下,双手支着头,一脸困顿,“换地方睡不着,不知怎么显得就有点不安,总觉得我们此行在俞王府会遇到危险,可俞王和世子的样子也不像敢杀人的人,搞得我自己就很睡不着。”
“知人知面不知心,俞王看起来老实忠厚,可实际上在当年他也一员虎将,双手也沾过无数敌国战将的血,他的儿子萧江华更是不用提,都是作战勇猛的人,你说
他们不像能杀人的人只能説你看走眼了。”
“我知道,可现在在家赋闲这么久,我太不相信他们和我们现在调查的案件有关,等明天问问乐师下落,然后离开这里。”
沈南意说完忽然停顿了一下,她眨巴眨巴眼睛,“等等,你不会是坐在这等消息吧?”
“是。”
柏安衍张开臂弯,披风敞开,“过来。”
沈南意走过去柏安衍揽过她的腰身让她坐在腿上,身上的披风正好将她小小的圈在怀里,柏安衍的下巴刚好抵在沈南意的头顶,二人共看一本书。
怀中的人看了一会儿就有些困倦,侧过脸靠在柏安衍的胸膛上,闭着双眼问,“这书上看了不少关于成亲的传说,话说飞廉和他两个小娇妻你打算什么时候给他们赐婚,感觉你不发话他们的婚事还不知道拖多久。”
“柳萋萋和沈湘华都是好姑娘,总不能让她们也在府上这么久也没个名分,传出去对王爷您的名声也不好啊。”
柏安衍神色一愣,有些意外,“我没想到最后催婚的人竟然是你,这成亲的事孤问过飞廉,他的意思是等极乐宫的事情彻底解决之后在说,他也觉得这场泄密随时开始,就是不知道会在哪开始
。”
沈南意睁开眼,望着眼前人的侧脸,“王爷,如果我们没有抓到泄密的人,更没有阻止消息传播,会有什么后果?”
柏安衍沉默了,半天过后才说,“那就会和当年幽云城破一样,眼下边关战事吃紧,无论是城防泄密还是朝廷用兵策略泄露,对于大煦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沈南意也沉默了,听他这样说完,仅剩的一丝睡意也都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清醒,透着心头凉意的清醒。
书继续看,直到后半夜时候,飞廉身披夜色回来。
“王爷,经过黑羽卫传来的消息,萧江华在朝为将时和参加莱芜之战前都没有什么异常,要说奇怪可能就是他这腿伤很是奇怪,大战过后,他就没有出过府,新伤怎么来的恐怕只有俞王知道。”
“但萧世子和俞王的关系并不好,他们在家都说不上几句话。”
听到这沈南意从柏安衍的披风中探出头来,好奇地问,“为什么关系不好?因为腿伤?”
“不是,因为长阳郡主。” 飞廉说起长阳郡主顿时起了兴致,往前走了走,看了看四处,确定情况安全才又继续,“当初长阳郡主的婚事有不少人不同意,第一个反对的人就是萧世子,据说
萧世子看不上夏侯将军。”
柏安衍为沈南意介绍起来,“夏侯将军出身贫寒,早些年是跟随飞翊建功立业,后来又独自镇守边疆八年,人长得糙了点,但心是好心,对长阳郡主也是一片深情,夫妻二人琴瑟和鸣是当时一段佳话。”
“人家自己愿意就好了,萧世子不同意又有什么用。”沈南意喃喃道,不过很快,她发现一个事,“等会,我们到俞王府上也有小半天了,怎么没看到长阳郡主人,飞廉你看到她在哪了么?”
飞廉挠了挠头,忽然想起来,“啊,我想起来今天上京来一伙外地杂耍戏班,好像还能变戏法,不少都去看热闹了,长阳郡主和冯将军夫人一同去看表演了。”
听见有热闹,沈南意从柏安衍腿上跳下来,一脸兴奋,“在哪?怎么没听人说过呢,现在去还来不来得及。”
“来得及,这个时辰过去应该正在表演,若是过了子时就没什么好看的了。”
“走走走,王爷,一起去看戏法去,在府中呆着实在太无聊反正都睡不着。”
“好,飞廉带路。”
上京朱雀街上。
戌时,街上行人络绎不绝,远处天上还放着绚烂的烟花。小孩子拿着风车在人群中穿行,在
冰糖葫芦的叫卖声中,沈南意穿了一身水绿色的青衫在行人间十分显眼。柏安衍则是一身白衣,散披着的等腰长发为他增添了几分清冷,二人走在哪都能吸引住人。
“王爷,你看这个面具好好看啊——”沈南意在面具摊前拿了一个小狐狸的面具,戴在面前,顺便还挑了个银狼面具给他戴上,捧着他的头仔细欣赏,“真是好看极了,怎么能这么好看!”
柏安衍无奈的看着她,“你喜欢就好。”
沈南意对夜晚街上的一切都太好奇, 反正戴着面具谁也认出来她,索性就在街上的小摊上尽情购买,走在后面的柏安衍就在付钱。
一路买了一堆东西,直到来到欢喜戏班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