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叔正在忙着为每个人奉茶,忽然听到有人在问自己,他转身放下茶壶,神色恭敬,“我没什么好说的,破案的事德叔不懂,我只知道你们若是渴了就过来喝茶,饿了,德叔就去做饭。”
德叔是府中老人,是从小看柏安衍长大的人,虽为管家,但府上人都对其都很尊敬,他就像父亲一样照顾府上每个人,待人都像是自己的孩子,他被怀疑自然有人站出来。
飞廉扶德叔过去,站在沈南意面前,为他说话, “沈姑娘,我们这些人中最不可能害公爷的就是德叔。”
沈南意撑着桌子站起来,扯出一丝虚弱笑容,“当然,我怀疑过飞翊将军,怀疑过飞宴,甚至再次怀疑飞廉,却从来没有怀疑过德叔,我只是想请德叔分析,因为我是在想不通一些事情。”
“姑娘请说。”德叔嘴角下抿,眼神炙热。
沈南意眼神扫视过现在所有人,淡淡地说,“沈相揭穿公爷是极乐宫宫主不仅仅依靠龙纹披风和金面具,更为重要的是极乐宫的内部上下运作有人有人当靠山,而为极乐宫撑腰的沈相笃定是柏国公的人。”
“作为一朝丞相即便再想置公爷于死地,也不会拿捕风捉影的事当罪证,他必然是有证据直接证明。那么我想不通的是,在整个
国公府,除三大亲卫还有谁能够调动黑云骑,有谁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柏国公的资源再利用,又是谁可以用国公府的印信。”
她这一说完,四周人纷纷思忖,最终怀疑的目光落在德叔身上。
德叔微笑,语气柔和,“沈姑娘若是怀疑我,就抓我吧。”
“德叔!”飞廉喊着他。
从始至终,怀疑谁都没有怀疑过他。
沈南意摆了摆手,笑容中带了一丝苦涩,坦言道,“打从幽云城被围公爷就一直在调查极乐宫,从上京发生的乐师案到竹溪湖心亭沉骨案,临江焦尸案,庞黑被杀案,安庆酒楼食客暴毙案到前不久的淮扬少女失踪案,桩桩件件都和极乐宫有关,他会一点线索都不知道吗?”
“他既知道飞宴被沈相威胁,又岂会不知府中还有谁在做什么,过往一笔笔都在他的心中,他想摆脱指控很容易,可却选择了这样牺牲自我来保全那个人!”
沈南意撸起袖子,提起一口气往前走。
“你们是他想保护的人,自然也是我想保护的人,花大人,带我进宫!”
花绛有些犹豫,“沈姑娘……”
“你放心,今夜所揭穿之事纯属是我个人好奇,我不会对外透露半个字,生死有命,就算死,我也要为公爷搏一把!”
沈南意态度
坚定, 所有人为之动容。
“好,我带你去!”
花绛和沈南意二人执意离开,而飞宴跟了上去,“隐瞒了太久不见天日,我去找陛下坦白!”
飞廉也走出来,“我也去!”
身后沈湘华和柳萋萋拉着他,“陈郎!”
飞廉一把抱住她们,在耳边轻声说,“我若回不来,无须再等了,找了个人嫁了吧!”
说完,他松了手,决然跟上前面的人。
“陈郎!”
“陈奕!你回来!”
她们追了过去跌在院中,而前面的人始终没有回过头再看她们一眼,在爱情和亲情忠义面前,他仍旧是舍弃爱人。
飞廉闭着眼,心中犹如刀在剜。
对不起,湘华,萋萋,终究是负了你们。
四人在国公府门前上马,扬鞭刚要策马奔走时,身后有人叫住他们。
“等一下!”
德叔也牵了一匹马,拖着年迈的身体他骑上去,朝他们走过来。
他笑着说,“带我一起去,我想见陛下。”
剩下的人全部都追出来,齐聚大门口,正当临行拜别时。远处有人马车朝这边驶来。
大晚上有马车过来,看方向好像是从宫里来的。
“吁——”
马车停在柏国公府门口,车内大司监匆匆出来站在那,他嗓音尖锐急切的说,“诸位都在太好了,皇上命杂家来
宣柏国公府人进宫,事不宜迟快跟杂家走!”
众人愣在原地。
花绛骑马上前询问,“公公,何事这么着急,距离约定时间不是还有两天吗?”
“花大人,公爷病重现在就在宫内,你们快随杂家进宫,晚了最后一面可能都见不到了!”大司监是皇帝亲随,又是太监总管,他的话自然不会作假。
这话说完,花绛回头喊过去,“飞翊上马,快,飞辞飞霆留守国公府!!”
众人策马一路狂奔。
亥时,三清殿。
柏国公人一路风尘仆仆赶来,此间宫殿乃是瑜太皇太妃的住所,但皇帝,太后都在此,为不引人注意,所传太医都是以瑜太皇太妃名义。
殿内灯火通明,内殿地中央隔着一个巨大的屏风,众多太医都聚集在屏风外,里面太医鱼贯而入,少年皇帝和太后正在屏风后急得来回走。
太医院院首禀告。
“陛下,柏国公中毒太深,怕是熬不过今晚了。”
少年皇帝一脚将他踹翻,脾气暴躁起来,“废物!治不好亚父朕留你们何用!”
大司监匆匆带人赶到,“柏国公府人,到!”
众人看向来风尘仆仆而来的人,少年皇帝直接略过所有人来到沈南意的面前,拉着她的手就往里走,边走边说,“朕叫萧章,当朝天子,朕命
令你赶紧治好柏国公,不然拉你给他殉葬!”
‘嚣张’?
皇帝叫这个名,沈南意有些意外,来不及细想就被推搡着进入内殿。
床榻旁站着太后,瑜太皇太妃以及刚刚问诊的太医,沈南意扫过一眼他们,坐在床边,床上躺着的人正是三毒齐发的柏安衍,他的嘴唇都变为黑唇,脖间和胸上都是红纹。
“好家伙,怎么能搞成这样?”沈南意捏起他的脉门把脉,耳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