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臭熏天,原本围上来捕快迅速逃离,躲在一旁呕吐。
蒋县令忍着难闻气味站在沈南意身后,“夫人,能验吧?”
“当然!”沈南意从腰间拿出手套和工具,回头看了眼蒋县令,“大人要是受不了可以去那边休息,等我验好告诉你结论。”
“不必,我能挺得住!”蒋县令掏出手绢捂住口鼻。
沈南意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应该是个山间小溪附近的河滩,潮湿的青苔黏腻恶心,蛇虫鼠蚁藏在角落,那具巨人观的尸首就仰躺在河滩旁的杂草中,剧烈浓郁的尸臭刺激着她的鼻腔。
尸体已经完全肿胀,看不清武五官,,皮肤呈污绿色,腐败静脉网多见,皮下组织和肌肉呈气肿状,四肢增粗,手上肌肤可呈手套脱落,容貌难以辨认。脸上是一坨迸外的脂肪,两只眼球往外突出,头皮勉强撑在头顶,脑后的头发如同一团乱麻一样。
沈南意见状初步分析,这一个人死到巨人观化,怎么也得七到十天。
无数的绿头苍乌压压的覆盖在尸体腹部,尸体整个是乌绿色,而腹部则已经腐烂生蛆,无疑是先开始腐烂的地方。
她皱了皱眉,取出纱巾戴在脸上,一脚踩在油腻的尸水上,苍蝇被她
赶跑盘旋在半空。
接着,她凑近分辨出基本体态特征,确定为女性,眼神一路向下发现在尸体双腿之间,似乎苍蝇更多,她剥开烂叶,下面是一个婴儿尸体,腐烂从头上开始,它的肚脐上的脐带未剪一直延伸到女子下体。
小蒋仵作脸色难看,他在强忍恶心,“难产死的?”
“不。”沈南意否定了他的猜测,“孕妇死后,胎儿因受腹腔内腐败气体压迫而被压出尸体外称为死后分娩,不是生前分娩。”
“原来是这样。”小蒋仵作抿了抿唇,继续观看。
沈南意操刀寻找致死原因,剥开身上的碎发和杂草,她在脖颈间发现一个极细长的勒痕,在旁边的乱草又顺势找到‘凶器’。
“这是什么绳?”小蒋仵作蹲下一同看去。
沈南意抻开这条‘绳’绷直了说,“不是绳,是琴弦。”
她心内一紧,这已经是被琴弦勒死的第二个人。
随后,蒋县令凑上前询问道,“怎么样,可验得出来什么有用线索么?”
沈南意站起身,摘了手套,走到一旁淡淡地说,“死者,女性,年纪在二十岁左右,死亡时间在七天前,有八个月的身孕,孩子是死后分娩,生前遭到性侵犯,致死伤是脖颈处
的勒痕,死因窒息,凶器找到的那条琴弦。”
小蒋仵作对验尸这么面不改色的沈南意充满敬佩,“夫人好厉害!”
蒋县令对沈南意的验尸结论有些怀疑,“夫人死亡时间是如何推断的?”
“人在死亡后到形成巨人观需要七到十天。”沈南意看出蒋县令还想知道其他佐证,“现在有不少蛆虫和植被,根据生物蛆虫的成长速度来看,死亡时间可锁定在七天。”
“另外,在尸体的外阴撕裂,有生前被强暴痕迹,死者身孕八月但并未开骨缝,说明还未到临产,死者身前应该见过凶手,和凶手还是熟人,亦或者孩子的父亲。”
蒋县令陷入沉思,又问道,“夫人可能推断出死者生前是做什么的?”
沈南意想到后,看了眼尸体后继续分析,“死者手指纤细,身材骨架比较大,应该是个丫鬟,而且还是乐师的丫鬟,她也会弹琴。”
“哦?”蒋县令并不相信。
沈南意瞥看他一眼,直到旁边搜索的捕快赶回来。
“大人,在旁边草丛中发现一把琵琶,还有拨片,还有一个荷包。”捕快把东西呈上来。
这也从侧面上说明,沈南意之前的推断完全正确。
又是荷包,从竹溪到现在接触
到的尸体大都有这种荷包,而这种荷包都是从荣侯府。
难道这人是荣侯府上的?
“夫人?”
蒋县令发现沈南意有些失神。
沈南意回过神,“具体的线索还要等我回去剖尸之后才能知道。”
“好,那我们回去吧。”
下山后,他们直奔临江府衙。
沈南意将女尸再验处理,画上一幅画,放在冰窖中冷冻。
黑羽卫这时来到临江府衙,沈南意知道这是柏安衍到了。
众人行礼,柏安衍从注目礼中走过来。
“娮娮,可验出来什么了?”柏安衍发问。
沈南意拎起一张刚画好的画像给他看,“尸体已经严重腐败呈现巨人观,容貌分辨不清,但我根据颅骨特点把容貌画出来了,公爷可以看一下。”
柏安衍看了一眼,随即又看到桌案上的琵琶和琴拨,“是名乐师?”
沈南意纠正道,“是怀有八个月身孕的乐师,她没有那么好运,孩子胎死腹中死后分娩,已经腐烂。”
蒋县令直呼奇了怪了。
“这不可能啊,乐师虽说乐籍贱户,但她们和青楼女子是不一样的,乐师只是卖艺不卖身,生活起居都有丫鬟伺候,若是遇上贵人也可以脱籍从良,过上好日子,不可能存在未婚先孕这
种事。”
沈南意提醒,“可这事确实已经发生了,现在只能说明这人是有琵琶的,至于会不会弹琵琶,是不是乐师还要蒋县令辛苦一趟去乐师营查清楚。”
“是。”
不过当这画在衙门里传阅过后,竟真的有人认出这画上女子。
一个捕快看着画支支吾吾半天,有些语无伦次,“这女子……等等我眼熟,我想想……好像从哪见过,别急。”
众人都看着他,只见他猛然抬起头,“我想起来了,这是荣昌侯府上,荣安县主的贴身丫鬟叫海棠,在八个月前,她和县主一同失踪,后来只有县主找回来,她就没了踪迹。”
等等……
沈南意和柏安衍都相对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