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雅扶着下巴,视线看向一边,很明显是在躲避。
蒋县令看她一眼,替她说道,“这荷包是上个月荣昌侯府举办祭月宴分给众人的荷包,说是特殊香料做的,说是有安神精心的功效,参加祭月宴的人都有,是望江居的姑娘们亲手缝制的。”
沈南意再问,“荣侯府和望江居有什么关系?”
“整个临江县的乐师营是被荣侯管制的,这望江居乃是乐坊,这乐师营九成乐妓都会被送到望江居教习弹奏乐器,一来一往的自然和侯府走得近。”
蒋县令耐心回答,擦了擦汗,他并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名女子会关注这些。
“不知姑娘是哪位官家的千金小姐?为何对荣侯府这么感兴趣?”他在故意试探。
可他明确知道,这些问题是柏安衍授意,那么此行他们该不会是为了荣昌侯府来的吧?
此刻,让他不由得怀疑起她的出身。
沈南意直言,“我不是世家小姐。”
柏安衍手上扇子‘啪’地合上,冷眸直视,透着寒气质问道,“蒋知县问话都问到孤面前,这么好奇,不如直接问孤?”
“臣惶恐。”蒋知县跪在原地,身子伏得更低。
沈南意微微转头,在那轮廓清晰的侧颜下透着凌厉,恍惚在柏安衍方才维护自己的那番话中,她的身份确实卑贱,可此刻被人相护,心底竟然泛
起感动。
原来被人在意,是这样令人心动的感觉。
“荣昌侯府的失火案查的怎么样了?”柏安衍眉眼微低,柔和的神色潜藏着浓重的杀机,他手上的扇子再次打开,轻轻在为怀中的女子扇风。
蒋县令紧紧盯着那扇风的手,嘴唇颤抖,结巴地说,“侯府说是意外,临江的火政也不好介入,原本打算明天下葬,可泰临王妃赶来护着棺材,也不好起灵,所以还在僵持,可能后天会下葬。”
“没你事了,退下吧。”
“是。”
蒋县令松了口气,连忙起身想跑,衣摆却被唐天雅紧紧拽住,她冷厉威逼,“大人,您别忘了我唐家可是对你使了钱的,若我留不下,你也会完蛋!”
受到威胁的蒋县令眉头紧皱,眼下的形势根本就留不下她,柏国公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在点他,是如果还是执意如此,恐怕自己的官途从此就要没落了。
他拽下唐天雅的衣袖,逃命般的离开梁园。
剩下的唐天雅依依不舍地看着柏安衍,就在她也要离开时,却出人意料的被人叫住。
“唐小姐不是说只要能够留下来就算端茶倒水都可以,我这正好缺个婢女,唐小姐要不要考虑留下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唐天雅握着拳头,仔细掂量后,咬牙切齿地的回应,“好!”
沈南意眉毛一挑,这
女人还当真是为了能够留下来不在乎手段,当婢女都可以。
可她沈南意的婢女又怎是普通的婢女?
柏安衍抬手摸着沈南意柔软的头发,眼中宠溺溢于言表,从此事态度上看,他赞同。
沈南意这就从他身上跳下来,用手勾了勾唐天雅,“你跟我走!”
唐天雅不舍得看向柏安衍,只见对方已然背过身去,伫立在是亭前,身姿挺拔,仪态端正,好似从苍松寒竹,临风而立,留给人的只有高山仰止。
在人走后,荷花池凉亭恢复平静。
蜻蜓飞过落在荷花上,随风慢慢摇晃,空气中弥漫着清香。
“公爷,沈姑娘留人倒是挺出人意料,我觉得唐天雅要惨了。”飞廉抱着臂靠在红柱上,眼神望着远处消失的身影,打趣道,“不过也挺好,以后有人替公爷挡桃花喽。”
柏安衍手上锦扇忽然一停,挡桃花?
她这么在意唐天雅,是不是说明她对自己有心思?
他咳了一声,坐在栏凳上,心底波澜平静,“查得怎么样?”
“如方才蒋县令所言,荷包是荣府发出去的,但缝制的人是望江居的人,他没有说谎。”飞廉上前,抱拳行礼, “不过,这样一来就是拥有荷包的人众多,祭月宴送安神荷包的风俗是今年才有的,主张者正是荣侯。”
荷包拥有人数众多,恰好幕后之人混淆
视线。
“追查荷包这条线,算是断了。”飞廉有些泄气。
“不。”柏安衍一口否决,坦言道,“虽混淆视线,但也不是一无所获,现在已知荷包源头,接下来知道继续往下查下去就好。”
“是!”
傍晚,安静的庭院忽然传来女子惊恐的尖叫声。
“啊啊啊!”
“你这样的人怎么可以留在国公身边!”
唐天雅从中跑出来,如同见鬼一样,在她身后沈南意不紧不慢地跟上。
二人站在庭院的小桥上,唐天雅冷静下来,以为此处偏僻正好适合教训人,一个巴掌照着沈南意的脸上就打过去,而在出手后下一秒对方闪过,她这个人栽进水中,狼狈不堪。
暗卫从树上刚要飞下来相救,恍然发现落水的人是唐天雅,小桥上沈南意叉着腰盯着水中扑腾的人,他们也就不多管闲事,继续蹲在树枝上看戏。
“沈姑娘还真不是吃亏的人,这一把下去那女的喝了好多水。”
“谁让她惹谁不好非要惹沈姑娘,活该!”
“沈姑娘做得好,对公爷动歪心思的人就该好好修理修理!”
……
飞宴捡一个小石子扔到树冠上,树上的人顿时噤声了。
“呦,沈姐姐好兴致。”小飞宴赶过来站在沈南意旁边一起看着在水中扑腾的某人。
爽朗的笑声充斥在整个庭院,沈南意早就笑弯了腰。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沈南意笑得不能自已。
小飞宴从她表情看得出来之前肯定是发生了有趣的事,好奇的问,“沈姐姐,什么事这么好笑?”
沈南意笑够平静下来,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