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坚便暗中传信到长沙郡,让长沙郡势力最大的宗族苏氏派人出任长沙太守。
程普口中所说的苏代,就是长沙苏氏推出来的长沙太守。
当然苏代的长沙太守并非是朝廷所封,而是自代。
“你继续看下去就知道了……”
孙坚转过身去,他在强行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程普重新将目光放在了帛书之上。
他看到了一个名字,一个陌生的名字——刘表。
……
夜半三更,白日里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宜城此时已经是没有了半点声息。
除去少数几处地点还亮着火光之外,整个宜城几乎都隐没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宜城是荆州南郡的城邑,在荆州的州治襄阳的南方,两地相距并不算遥远,直线距离甚至不过百里。
北城一处颇为豪华的宅邸之中,按配着腰刀,提着灯笼的家丁,行走在长廊之中。
灯火点点,最深处的一座房舍之外,一名身穿深蓝色深衣,看上去颇为威严男子,缓缓拉开了木门。
房舍之中,已经有三人坐在了其中,其中一人居于上座,剩余两人同列于左侧,右侧座位空置,并没有人去坐,显然是留给他的座位。
男子关上了身后的房门,扫视了一眼房舍之中,等到并没有看到其他人之后,这才缓步上前。
他的目光在房舍之中扫视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了坐于首座的那名中年男子身上。
那中年男子头戴委貌冠,身穿正红色的深衣,衣冠干净整洁,并无半点的灰尘,也没有褶皱之处,其姿貌温厚伟壮。
那人带给他的感觉,和他之前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只是看上一眼,他的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敬畏。
要知道,就算是之前面见荆州牧王睿他也没有这样的感觉。
当初面见王睿之时,是在襄阳的府衙之中,王睿当时四周甲兵环绕,大小官吏立于旁侧,气势去甚至没有眼前的中年男子现在的一半。
“蔡瑁,拜见使君。”
男子双手作揖,对着坐于上首的中年男子,恭敬的行了一礼。
他便是蔡瑁,出身于南郡襄阳望族之一蔡氏,他的姑母是前太尉张温之妻。
蔡氏不仅仅是在南郡有影响,百年间的发展,已经让蔡氏真正的成为了一个庞然大物,其根须触手甚至蔓延到了延边的郡县。
除去南阳郡豪强世家众多,实在是难以插足外,其余的荆州各郡几乎都有蔡氏的旁支。
“请入座。”
那坐于首座的中年男子微微一笑笑,蔡瑁心中的敬畏也因此消散了一些。
那中年男子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威严和沉稳,毫无失礼之处。
蔡瑁依言入座,和其余人分别见礼。
这一次的会面,是一次秘密的会面。
能够列坐于这件房舍的人没有一人是庸人。
坐于首座的中年男子,被蔡瑁称作使君的中年男子,正是新任的荆州州牧——刘表!
前任州牧王睿被孙坚所杀,长安朝廷封刘表为荆州州牧,统管荆州。
南阳郡被袁术所占,除武陵郡、章陵郡两郡之外的大部分地方,几乎都被孙坚联合当地的宗族豪强所占据。
若是直接上任,恐怕还没有过南阳郡,就要被袁术拦下。
因此刘表这一路一直都隐匿着行踪,单骑赴荆州,单马入宜城。
而此时坐于蔡瑁对面的两人,是荆州南郡望族之一出身的蒯良、蒯越兄弟两人。
在南郡地界之中,蒯氏和蔡氏两家不相伯仲,甚至在某些方面,蒯氏还要比蔡氏影响还要多上数分。
不过两家虽然免不了摩擦,但是也算是和睦相处,甚至互相还结了姻亲,这也是为什么刘表同时邀请蒯良、蒯越和蔡瑁一同前来的原因。
“如今荆州境内宗贼窃据郡县,自称为郡县官吏,其祸不小,荆州民众皆被其蛊惑,袁术趁乱夺取南阳,其野心甚大,吾欲徵兵,恐不难集,其策安出?”
刘表的声音从上首传来。
宗贼是对同族人为主而结伙贼匪的代称,刘表将其称呼为宗贼,明显是要和孙坚针锋相对。
蒯良、蒯越、蔡瑁眼神也在刘表开口的同时,向刘表一起投去,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其实早就明确。
孙坚借助愿意支持他的豪强还有世家力量控制了大部分荆州的郡县,但是蒯家和蔡家并没有和孙坚达成共识,不过因为蒯家和蔡家的影响,他们两家还是出任一些的地方的主官。
不过一旦涉及到襄阳那样的重镇,皆是由亲近孙坚的豪强出任。
张虎,陈生等人如今拥众据守襄阳,苏代为长沙郡太守,贝羽为华容县长。
孙坚掌控荆州,对他们蒯蔡两家实际上是持着打压的态度。
蔡瑁没有言语,端起了案桌上的水杯轻抿了一口。
蒯良注意到蔡瑁的动作,他先向蒯越看了一眼,得到了肯定的眼神,斟酌说道:“众不附者,仁不足也,附而不治者,义不足也,虽然如今宗贼窃据郡县,但天下民心仍在汉室,使君何忧民心也?”
群众不附的原因,是出于仁之不足,群众依附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