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丘力居的印信,一路向着西北方赶去,田仲最终在二月的上旬,抵达了上谷郡乌桓的王庭附近。
田仲穿过了太行山的山道,翻过了险山峻岭,一路急行赶到了张举所在的肥如城。
又从肥如城北上前去寻觅上谷郡的乌桓部族。
若不是田仲私下找寻丘力居,承诺黄巾军会送其一批武备,换来了丘力居的印信,还有两队百人的骑兵队。
只怕是在去往上谷郡乌桓部族的途中,只怕田仲早已是死在了路途之中。
许安亲点护送田仲从并州前往幽州的四十多名鹰卫缇骑,此时只剩下了十二人,而丘力居借给田仲的两百骑,也死伤了有五六十骑。
田仲跟随在身前一名穿着裘衣的乌桓人身后。
保护他的缇骑,还有乌桓的骑兵都被上谷郡乌桓给看管了起来。
上谷郡乌桓大人难楼只允许田仲一人前去面见。
沿途走过的乌桓人,皆是有些不善的看着束发右衽的田仲。
上谷郡乌桓的王庭已经有一段一时间没有见过南方的汉人了。
汉帝国内部的叛乱不断,乌桓部族名义上还是臣服于汉帝国,自然也被征派了许多骑士前去平叛。
凉州发生叛乱,张温就从乌桓各部族调集了一批兵员。
但乌桓的起兵在凉州拼死搏杀,死伤的军卒没有得到抚恤卜算。
汉帝国甚至连承诺钱粮都不给予他们,这也使得乌桓各部族和汉帝国的关系迅速恶化。
而在张举、张纯还有丘力居一起发动叛乱后,上谷郡乌桓的地位就变得更加尴尬了。 ̄︶︺ωωω.ωèňχùè㈠㈡.coм
代郡、上谷郡的汉帝国官吏直接将上谷郡的乌桓视作潜在了危险,上谷郡的乌桓只能重新回到了长城以北的地区。
只是有几个地方向着乌桓人开放,能够让乌桓人用牛羊等物换取一些诸如盐之类的生活必需品。
在乌桓人打量着田仲时,田仲也在打量着四周的乌桓人。
这些乌桓人,多是穿着裘衣,腰间甚至别的还有青铜剑,武备看起来比较薄弱。
甚至在王庭的外围,大多数的马都没有装备马鞍。
看起来上谷郡乌桓的日子其实也并不好过。
越接近王帐,越接近难楼的王旗,四周的乌桓人装束也越来越华贵,环首刀,枪戟,这类汉军的武备才慢慢出现。
四周的防卫越来越严密,数名身穿铁甲的乌桓人按着腰间的环首刀拦住了田仲的去路。
田仲看着不远处的旌旗,知道此处就是上谷郡乌桓大人难楼的王帐所在之处了。
引领着田仲的前来的乌桓人,用乌桓语和身前的人交流了一会后,那几个乌桓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了田仲。
为首一名统领打扮的乌桓人,更是上前仔细的搜查了田仲一番,确认田仲没有携带任何兵刃、利器后,才让开了道路,不过眼神依旧不太友善。
看到田仲有些发愣,引路的乌桓人还推了一把田仲。
田仲向两边看了一眼,缓步向前走去。
说不怕绝对是假话,之前面见张举、张纯还有丘力居,田仲知道他的性命绝对无忧,所以并没有感到一丝害怕。
但是这一路北行,来到上谷乌桓的王庭,却是让田仲有些胆颤心惊的感觉,几乎当时进入西河郡军兵的营寨一般。
不过田仲也算是经历大风大浪,虽然这些乌桓人神色不善,但他还有任务在身,他代表着太平道的颜面,他绝对不能露怯。
田仲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迈步走向王帐。
“元气自然,共为天地之性也。六合八方悦喜,则善应矣……”
田仲低声念叨着太平经的经文,目光逐渐变得坚定了起来。
帐外的甲士掀开了帐帘,田仲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入了其中。
王帐内首座的位置,一名披散着头发,身穿着华服,蓄着短髯的中年男子映入了田仲的眼中。
除此之外,王帐之中再无一人。
田仲知道,此人定然就是上谷郡乌桓大人难楼。
只不过,看难楼的装束,除了没有束发外,倒是更像南方的汉人,而不像是乌桓人。
难楼没有绕弯子,直接了当的问道:“你们太平道不是在并州吗,你们跑到幽州来做什么?”
和丘力居一样,难楼长久和汉人打交道,也比较仰慕汉文化。
所以穿衣的装束都和汉人相差无几,而且难楼也会说汉话
不少的乌桓贵族其实也都会说汉话。
田仲默念着太平经的经义,也回想起许安临行前对他的嘱托,他的脊背慢慢的挺直了起来。
“太平道符祝田仲,拜见大王。”
须臾之间,田仲的眼眸之中那些许畏惧的神色,已经全部被一扫而空了,他重新变得自信了起来。
田仲双手作揖,微微昂头,迎着难楼锐利的目光不卑不亢的言道。
“在下此番前来,是为了送给大王一桩富贵。”
“富贵?”
难楼笑了起来,彷佛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
“等你们有能力把北地的匈奴的解决了,再和我谈富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