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凉州局势有些复杂。
韩遂虽然剪除了北宫伯玉、李文候等一干羌骑首领,掌控了大部分的羌骑。
但是王国的声望却是也不低,甚至于有后来居上之势,获取了大量的汉民,还有汉地的豪强世家支持,声势一时无两。
而马腾本身就是世家出身,是伏波将军马援之后,勇武过人。
他在凉州素有名望,陇西郡太守李相如和酒泉太守黄衍反叛后,凉州刺史耿鄙身死。
汉军残部大都被马腾收于了麾下。
汉军本身的素质其实要比普通的羌人,还有韩遂、王国麾下的军兵强了数分,只不过是摊上了耿鄙、程球两个不通军略的统领。
马腾又凭借自己在羌族的名望,收拢了一批羌人义从,声势更甚。
凉州的局势也因此变得越发的复杂。
羌族部落,豪强世家、汉民、汉军皆是分裂开来,各自归附在韩遂、王国、马腾三人的麾下。
其中王国的势力最为强大,他得到了凉州大部分豪族和汉民的支持,也趁乱收降了一批汉地的郡兵。
所以韩遂和马腾二人也不愿意和势力颇胜一筹的王国发生争端。
毕竟皇甫嵩、董卓两人此时就领着汉军屯驻在凉州的边境,若是发生内耗,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于是两人名义便都承认了王国的领导。
但实际上,三人皆是控制着不同的区域,部曲驻扎也不在一起。
汉阳郡也被一分为三。
为了方便通讯,三人带着主要的部曲,驻扎于汉阳郡治冀县附近。
从中平四年四月到中平五年一月,凉州叛军长达九个月的内部倾轧,终于是暂时的告一段落了。
而就在年关刚过,沉寂了许久的汉阳郡却再度的喧嚣的起来。
三种不同的旗帜,出现在了冀县的城郊。
王国、韩遂、马腾三人皆是领并前来。
而这一切,皆是因为从东面来的一名使者。
冀县的南城城郊,有一处颇大的庭院。
庭院中原本种植着不少的花草,不过现在却都已经是荒废了。
庭院装修颇为华贵,器物,山石摆放皆是别有妙趣,想来应该曾为富贵人家所有。
不过大部分值钱的东西都已经消失了,很多建筑都已经是变成了残垣断壁。
院墙都已经被拆毁,整个庭院所剩下唯一颇为完好的地方,便是庭院之中的凉亭。
凉亭之中,一名身形颇有些肥胖,气度不凡的老者端坐于亭中。
他便是惊动了王国、韩遂、马腾三人的来客。
只见他头戴进贤冠,腰系锦带,足蹬着玄履,装扮的一丝不苟,四周的景象虽是残破不堪,但其衣袍之上却不见半分的尘土。
这名老者正是阎忠的故友,凉州的名士庞渤。
四周一众盔缠黄巾,身披铁甲,腰挂弓箭,手按环首刀的卫士,守卫在庭院的周围。
三方的人马越来越近,马蹄声如雷。
老者面上却并无半分的变化,只是淡然的饮着杯中的温水。
“吁!”
韩遂一拉缰绳,勒住前行的战马。
号角声响起,紧跟在韩遂身后的一众骑士皆是纷纷勒马停下。
韩遂翻身下马,将马鞭系于腰间,大步向着庭院走去。
身后数名顶盔掼甲的壮硕武士也是一齐下马,按着腰间的环首刀跟着韩遂走入了庭院。
而不远处的庭院旁。
王国、马腾两人也带着各自的部曲赶至庭院。
守卫在庭院中的甲士没有阻拦三人,皆是让开道路让三人带着武士走入庭院。
韩遂缓步走过庭院,打量着庭院内的那些甲士。
这些黄巾军甲士身上皆穿着铁甲,双眼不住的打量着周围。
韩遂也是沙场宿将,他自然看得出来,这些黄巾军甲士个个皆是久经沙场的老卒,俱是不凡。
庭院外还留有一队百余人的黄巾军骑兵队,也让韩遂感觉到了些许的压迫感。
正待韩遂打量着四周的情形时,一声呼喊打断了韩遂的思绪。
“文约,多日不见了。”
韩遂循声望去,却前前方的马腾此时正双手作揖,豪迈的笑了起来。
“寿成兄。”
韩遂笑了笑,迎上了前去。
“确实多日不见。”
一旁的王国见两人关系颇为和睦,一丝厉色从其眼眸之中一闪而过。
韩遂和马腾的关系若是过于亲密,那么对他来说却是大为不利。
不过王国也知道,韩遂和马腾两人彼此之间还是有些许的戒心。
毕竟若是两人真的关系好到联盟的程度,自己恐怕已经被两人合力吞并了。
但是也得想个办法,让两人的关系再冷一些。
韩遂和马腾两人低声讨论了一番,看到王国前来,也是一齐作揖。
“拜见合众将军。”
名义上,他们两人还是尊王国为首,自然要给王国脸面。
“免礼、免礼。”
王国满面笑容,走上前来。
“别让庞公久等了,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