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已成燎原之势,赤石岭本就因为遍山赤石得名,此时在火光的照耀下,赤石岭就如同一座火山一般,彻底的燃烧了起来。
杨奉此时已经是六神无主了,山腰处的营寨已是千疮百孔,大队大队的黄巾军军士正从各个豁口中涌入。
山顶的营寨中此时也响起了喊杀之声,杨奉抬起头来看向不远处的营寨,心中又气又急,脑中只感觉被钝器重击了一般,杨奉眼前的天地彷佛开始旋转了起来,而后眼前的火光突然全都消失一空。
杨奉喉中一甜,竟然喷出了一股鲜血,从战马上一头栽了下去。
“将军!”
眼见着杨奉倒地,一群人顿时乱做了一团。
就在杨奉所在处乱作一团之时,眭固已经带人冲破了山腰营寨的最后一处防线。
不少杨奉军的军士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想求得一条生路,还有得的军士则是向着山顶的方向跑去。
杨奉的胞弟杨恩此时带着麾下的亲卫连续斩杀了数名逃兵,但兵败如山倒,他怎么可能止得住如今这溃败之势。
世间或有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之人,但这人绝不会是杨恩。
杨恩横戈立戟站在帅帐之前,身旁只有五名亲卫尚存,四周已是一片火海,源源不断的黄巾军军士正向他的方向涌来。
杨恩知道,杨奉是许安必除之人,而他是杨奉的胞弟,若是兵败,他绝无幸免的可能,看着还跟随在他左右的亲卫们,杨恩心中略有些感动。
他的喉咙已经嘶哑,只能低声道:“你等各自离去吧,大势已去,许安如今要的不过是我杨家兄弟的头颅。”
“将军!”
一名亲卫浑身一颤猛地转头看向身后的杨恩。
“主从多日,何必再添人命。”
喊杀声再度响起,山下数队黄巾军的军士在各自队率,什长的带领下,已经踏上了登帐的阶梯。
几名亲卫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丢下了手中的兵刃,脱下了身上盔甲,快步的遁入了了帐后的小道。
杨恩看着亲卫们离去背影,微微有些失神。
落在最后的那名亲卫突然停住了身形,他转身跪在地上,向杨恩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这小子……”
杨恩看清楚那名亲卫的脸时,脸色不由露出了一丝微笑。
那个跪在地上的人,是当初他们攻下的第一个县城,开仓放粮后一名得了米粮的少年。
这少年家中长辈都饿死在了家中,若不是他们开仓放粮,只怕是多半也会是同样的遭遇。
后来郡兵围攻甚急,杨奉带兵逃出县城往黑山中前进,于是这少年也一路跟着杨恩的部曲跑进了黑山,还成了杨恩的亲兵。
开仓放粮……
遁入这黑山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们早就忘记了当初的起事的誓言,他们从原来被压迫的一方,变成了压迫别人的贼匪。
……
杨木最后一个从帐后跌跌撞撞的跑到营中,跪伏在路边,跟营寨内大部分军士一样,等待着黄巾军的审判。
“万胜!!!”
一阵呼唤声随之从他刚刚离去地方爆发开来。
他抬头望去,杨恩的大旗轰然倒下,紧接着又是一阵欢呼声传来。
呼喊声一声高过一声,直到整个赤石岭被天火所覆盖,声音才逐渐平息下来……
盘踞在太行山南部的最后一股势力,也就此烟消云散。
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曙光从云雾间照向群山。
许安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之下走到了赤石岭的山顶处,登上了杨奉军搭建的高台。
密密麻麻的黄巾军军士在赤石岭上忙碌着,清理着残破的战场,搜刮着一切有用的东西。
来来往往的军士,尽皆向着许安高举着手中的兵刃大声的欢呼着。
但是就算是作为战争胜利的一方,但在赤石岭上,在黄巾军的军中,仍然还回荡着负伤军士痛苦的哀嚎声,还有那些因为失去亲友袍泽而发出的痛哭声。
山风呼啸,旌旗猎猎。
许安一统太行山最大的阻碍已经消失了。
现在盘踞在北部太行共七股势力分别是:左校、郭大贤、张白骑、刘石、左髭丈八、平汉、大计。
这七股势力军力大都不过两三千之数,势力最大的张白骑,麾下贼匪也不过四千之众。
黄龙在六月初时便传来消息,左校、郭大贤、左髭丈八三人皆是太平道出身,于毒归顺的消息传出后不久,三人便已经送来了请求归附的信件。
甚至张白骑也紧跟着递来书信,信誓旦旦的宣称愿意加入太平道中。
“井陉关来信!”
一名风尘仆仆,背插令旗的信使快步走上高台,将腰间的信件取出,双手呈上。
“井陉关怎么会这时候来信……”
龚都欣喜的神情一下子僵在了脸上,张燕面色也凝重了起来,一众将领俱是神色各异,这份从井陉关而来的信件在台上众人之中激起了一道道涟漪。
站在许安旁边的张季快步走了过去,从信使的手中取下信件递给了许安。
许安拆开信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