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的棺材,高低得给你留一副。”
秦近扬在一旁也苦笑一声。
少年斗志昂扬,是好事。
可棺材铺老板的表情,仿佛是早就见惯了这一切。
看起来,真的有很多人横死。
“唉,少主,我怎么劝,你才会事事谨慎呢!”
“除了岁分压力外,你们还会遭遇内部仇杀问题。”
“学宫里的武者事事都争,事事都压抑,内心得不到释怀,久而久之,压力越来越大,脾气也越来越火爆,再加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摩擦,你的那些同窗,更是动不动就会朝你抽刀相向。”
“在学宫里,允许学员之间签署生死状,听说有个生死擂台,上面的血迹一直没有干枯过。”
“少主你性子耿直,如果遇到打不过的人,该隐忍的时候,也要隐忍……暂避锋芒,并不丢人现眼。”
家师又语重心长道。
“哼!”
很明显,少年并没有把话放在心上。
他的眼里,甚至隐隐有火焰燃烧,仿佛在期待生死状一般。
秦近扬在一旁若有所思。
他确实听向至强提起过生死擂台。
在学宫里,理论上不允许私下拔刀,但如果一方拿出生死状,另一方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不弯腰认输,赔罪道歉,要不就拔刀决生死。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一旦弯了腰,就成了学宫的笑柄了。
就连向至强那种随遇而安的脾气,也上过生死擂台。
当然,败者求饶,再拿出相应的赔偿,大概率也会被谅解。
“还有,你们这群人都是朝廷未来的栋梁之材,除了内部的危险外,你们还会面临乱臣贼子的暗杀,面对叛军的暗杀,近几年边境不太平,其他国家的蛮人,也会派遣杀手过来……”
“总之,越来越危险了,少爷你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家师絮絮叨叨。
二人一边交谈,一边离开了丧葬一条街。
“哈哈哈,乱臣贼子?我巴不得他们来杀我,特别是外国蛮人,希望他们立刻就来……我可是听说了,杀叛军和蛮人,能在学宫里得到不少岁分。”
“太丹院炼制出邱升丹,如果我能攒几十颗,只要突破四品,很快就能四品中期……距离超越我爹的那一天,不远了!”
“我爹在我这个年纪,还在玩泥巴呢!”
年轻人言辞狂妄,甚至故意扩大声音,仿佛别人听到豪言壮语之后,就会崇拜他一样。
家师摇了摇头,眼里的神色更加担忧。
少主这性格,其实和老爷的高压管教,也有直接关系。
正因为这样,少爷从小内心逆反,做梦都想早日超越老爷,从而扬眉吐气。
秦近扬视线从少年身上收回来。
而丧葬一条街的老板们,却纷纷眺望两个人,他们脸上是各种古怪的笑意,有几个老板视线交换,似乎再交流着滚瓜烂熟的聊天话题:兄弟,你猜猜,这小朋友的尸体什么时候被抬过来?
……
秦近扬刚要走,远处有一行人敲敲打打而来。
这群人正在奔丧,道路中间,是一只黑漆漆的棺材。
是豪门大户,奔丧队伍很长。
可能是玉旨学宫的师兄前辈,秦近扬准备看一看。
不知不觉,他身旁很来了不少看热闹的群众。群众嘴碎,开始了闲谈。
很快,秦近扬从闲谈中了解了不少信息。
原来,这个奔丧队伍,并不是玉旨学宫的学员,而是往玉城本地的一个大户。
这几天玉旨学宫大概率不会有学员死亡,老学员也没有凶险任务,所以老板们难得偷闲,但也闲不了几天了。
规鹿山试炼马上开启,今年情况特殊,再加上还有外国人,注定是一场腥风血雨。
棺材铺里储备的棺材足够,连木板原材料都备货充足,随时可以组装起来。
听闻不是玉旨学宫的尸体,秦近扬顿时间兴趣缺缺,就准备离开。
……
大户姓刘。
刘家有个百岁老祖母,刚刚过了一百零七岁生辰,便去世了。
毕竟是百岁老人归西,属于喜丧,所以刘家上上下下也没有多少人伤心,纯粹是大户人家摆排场、走礼节而已。
人群中几个儿子披麻戴孝,表情却各怀鬼胎,因为老祖母留下不少私财,他们都在苦思冥想,如何才能尽量多的装到自己口袋里。
有些孩童小辈甚至在队伍里悄悄推搡打闹,也没有人来阻拦。
孙子辈已经成人,这些是重孙辈,太孙辈。
对这些小孩子来说,老祖母实在太陌生,毕竟是五辈以上的辈分了。
人群中,反而是不少下人丫鬟悄悄抹着眼泪。
秦近扬听人闲聊,老祖母慈祥了一辈子,在刘家权柄极大,对下人仁慈宽善,很得人心。
如今祖母去世,下人们的好日子,可能是到头了。
他们在哭祖母,也在哭自己以后的日子。
秦近扬对这些事情没有丝毫兴趣。
很快,人群就走在了他的前面……
丧礼队伍不过是个插曲,过了这条街,秦近扬可能也就会忘了这件事。
可在队伍很远的街道尽头,有个年轻人,却在虔诚的磕头。
队伍吹吹打打,行进速度极慢。
青年额头上全是血,双腿也已经被血湿透。
在他身后,有两条血液摩擦出来的印记。
他在跟随丧礼对付前行,但却不是用脚走路,而是跪着行走。
这个年轻人身穿白色麻衣,其表情虔诚悲伤,反而更像是死者的孝子。
麻衣明显是新的,而且材质劣质,和队伍中那些裁剪精良的丧服截然不同。
在麻衣内,秦近扬还看到了很粗糙的布料。
普通劳动人的衣衫,领口叠了好几层补丁。
秦近扬还注意到一个细节。
这青年的衣服很干净,仿佛洗了好几次。
秦近扬有点好奇,就走到一个看热闹老者身旁,好奇的打量着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