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娇明明笑着,王静竺却在她眼里看到了哀伤。
林娇娇继续说着。“我的姨娘就是一个女奴。她有很多坏毛病,为了争取修炼资源,她可以出卖一切。我也曾想改变她,我努力讨好父亲,努力修炼,从父亲那里获得了许多修炼资源,我都给了姨娘。可是,姨娘还是不满足,她还是要争,还是要不择手段的去争。”
不自觉间,林娇娇也把王静竺当成了可以倾心相谈的挚友。
“前年,姨娘因为争宠害得另一位姨娘的流产,犯下大错。父亲震怒。嫡母以此为由要把我弄到京都去联姻。得到消息的那天晚上,我姨娘来我房里。”
“她对我说,叫我不要恨她。她说她五岁时就被买给了奴隶贩子。从那时起,她就学会了争。为了一个馒头就可以背叛,为了一口水,就可以害人。她说,她不争就活不下去。她说她习惯了,她一定要把触手可及的东西都抢到手里……”
眼泪从林娇娇脸上滑落下来。“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私密事,我从来没和别人说过。我父亲也不知道姨娘死之前给我说了这些。”
王静竺眼圈红红的。“伯母为了让你留在天澜,留在你父亲身边选择了自尽?”
林娇娇凄然惨笑。“不。她喂我吃了毒药,想要害死我,顶替我的身份,去京都。她和我长得很像,她服用了童颜丹后,变得我一样年少。”
王静竺和林娇娇抱在了一起,一起哭泣。
两个明明是初相识的女孩儿,却好似早已经认识了许久。
有些人,无论给多大的恩宠,也不能获得她的真心。因为,在她接受奴隶训练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把真心丢掉了。
“竹子,你现在杀了点翠是对的,否则,她只会假装改了,深深地潜伏下去。在将来,某个时刻,给你致命一击。她们那样的人,绝不可能真的改过。她们就像野兽,为了活下去,为了活得更好,在所不惜。”
林娇娇说得很偏激,肯定不是每个奴隶都如此这般。
王静竺也能想象得到一个女奴会有怎样的经历。那些残酷的经历扭曲了她们的灵魂。或许,唯有死亡,才能令她们解脱。
王静竺有时候会想,如果她刚穿越过来时,如果不是骗得安庆王家把家里最好最奢华的首饰服装给了她,让她可以冒充一下贵女,令坏人不敢当街掳掠了她,没准儿,她也会被劫走,变成那样。
只要想一想,王静竺就感觉不寒而栗。
说过了点翠,王静竺又想到了桑枝。桑枝这个奴隶,明显个卧底。
过了一阵,两个人互相擦干了眼泪,平复了情绪,王静竺就问道:“娇娇,锁奴符的挣脱方法,除了奴隶自己神识远超主人可以挣脱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林娇娇点头。“有的。如果有神识远超主人数倍的高人出手,也可以把被锁住的神魂抽取回来。还有一些独特的神魂毒药。如果主人中那种毒,毒药就会也溶解掉锁奴符,被捆在锁奴符中的神魂也就解脱了。”
王静竺了然了。
难怪桑枝敢用锁奴符!
在宗门势力上,斩龙宗虽不如问天宗,但宗内高手定是有的。斩龙宗肯定是承诺了会为桑枝解开锁奴符。
“她,为何跟着你?”林娇娇看着窗外一路随行的初月问。
初月、无殇的名头在天澜道极响。初月美若天仙,无殇英俊狠厉,出了名的神仙眷侣。
现在,只见初月,不见无殇。
怎不叫人惊奇!
“她为了救无殇,做了我的女奴?”王静竺看向初月,目光里满是同情。“那个无殇被救了之后,就跑了,临走说一定会回来找我报仇的。”
林娇娇愕然。“呵!她真可怜!”
王静竺笑了,“不,应该说她真幸运。遇到了我这样好的主子,还摆脱了渣男。”
以初月的听力,不可能听不到车内的谈话。她木着一张脸,目光冰冷地望着远方。
一个相熟的修士远远见了初月,赶紧低下头,匆匆离开,好像初月是瘟疫一般。
初月已然知道,无殇已经离开了天澜道,远走他乡。
说会回来报仇,不过是临走要面子放的一句狠话。
就算有一天无殇真的回来杀了王静竺,也定然不是为了初月,只是为了他自己。
初月心道:或许,姑娘是对的。及早离开无殇,是件好事。
马车停在了一处高墙外。
狭窄、厚重的大铁门慢慢拉开。
这里是天澜道唯一的看守场地,还是个临时的。
被关在这里的,都是处罚朝廷律法的罪犯。一个月之内,如果没有人愿意成为他们的主人,他们就会被处死。
星河帝国官方可没有精力来看守罪犯。对罪犯的处理方式,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林娇娇牵着王静竺走了进去。
里面没有建筑,只有一根根铁桩和粗大的锁链。这些铁桩和锁链全都链接在一起。
十几个人被稀稀落落地捆在铁柱上,有男有女,但年龄都不大,修为也不高。
修为高的,在抓捕的时候要么逃掉了,要么被杀死了。即使抓到了,也不敢留着,一般是当场革杀。修为高的,这锁链锁不住。
“他们犯了什么罪?”王静竺小声问。
旁边有小吏回答:“清辉城前城主关允道在押送天澜道税晶去京都时与另一道府的押税城主起了争执,将其劫杀,卷了税晶跑了。我们天澜道的税晶不多,只有几百万而已。可他劫杀的那位是青岚道的,青岚道是富庶之地,上交帝国的税晶高达3000万呢!”
王静竺无言。一道之地,数千万平方公里,比夏国还要大几倍,才这点税晶?
小吏指着那些被锁着的人说:“这些都是关允道的族人。”
王静竺:……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