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落下,哽咽着难以说出下一句话。
泊珞尔明显的慌了,她手足无措地从兜里翻出手绢擦去女孩的泪水,但那泪水还是源源不断的从眼角流下。
“等等,你先冷静一点,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夏莉丝抽噎了几声,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眼泪,断断续续地说道:“妈妈、妈妈她,她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昏迷不醒……”
昨天?昏迷不醒?泊珞尔与爱德雅特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几分凝重。泊珞尔俯下身子,语气温和地问道:“你的妈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晕倒的?你又是什么时候发现她一直昏迷不醒的?”
“大概是昨天晚上吧……突然从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了一阵钟声,妈妈就捂着头倒下去了,然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失去了意识……等今天早上再起来的时候,就怎么叫也叫不醒妈妈了。”
夏莉丝泪眼婆娑地抓紧了泊珞尔的手,接近恳求一般说道:“我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先不要慌,让我们先进去看看,好吗?”泊珞尔着她的肩膀安抚道,对着爱德雅特使了一个眼色,少女立即会意,缓步走上前去推开了木门。
见夏莉丝没有反对的意思,泊珞尔保持着搂住她肩膀的姿势走了进去。进门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客厅,各种生活物品都摆放的整整齐齐,并且随处可见各种还未打磨好的珍珠以及贝壳,看上去充满了生活气息。
爱德雅特扫视了一眼,直接朝着客厅最深处半掩着的房门走去。这个房间是主卧,家具倒是很少,除了一张床和一张小桌子之外,就只有几把矮凳子放在墙角。
房间中央的床上,黑发的女人正面容安详地沉睡着,她的双手交叉放在腹中,面色红润,看不出一点曾经病重的样子。
夏莉丝此时也走进门来,神色悲哀的跪坐在床头,有些悲切的望着自己“熟睡”的母亲。
“这……海拉女士的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了?”在看到床上女人那红润的面色之后,泊珞尔一愣,不可置信的说道。
她先前来探望过夏莉丝几次,那个时候,海拉女士的脸色都非常的苍白。说句不好听的,几乎是一只脚踩在了死神的镰刀上,脆弱的就像一张白纸一样。
但是现在,她的脸色奇迹般的红润了起来,简直都快比她还健康了!
“我,我不知道……自从妈妈昏迷过去之后,她的脸色就突然健康起来了。”夏莉丝看上去有一点小心翼翼,以及一丝微不可察的希望,“这是不是能说明,妈妈的昏迷并不是件坏事啊?”
泊珞尔有些为难,含糊不清的说:“这很难说清楚,我们毕竟不是专业的医生……”
在他们对话的时候,爱德雅特正在不动声色的巡视着这一整个房间——可能是因为长期卧病在床的原因,在靠床的桌子上散落着不少用于雕刻与打磨的工具,各种原材料与半成品被堆放在桌子上,一部分放不下的珍珠便被放在了床角,方便主人的拿取。
金发少女沉默地弯下腰,捡起了一颗掉落在床边的珍珠,夹在食指与拇指之间仔细打量上面的雕刻。那颗珍珠色泽很好,上面的雕刻也可以说是栩栩如生,但最大的问题,便是这雕刻的图案——
上面俨然雕刻着一只眼睛。
她并没有出声询问,而是不动声色的将珍珠放回了篮子里,从那满桌子的半成品中又拿出了一个未完工的吊坠。这个吊坠被做成水滴状,镶嵌着一排又一排的珍珠。而在这些珍珠上面,全都刻着眼睛的图案,被镶嵌在这水滴状的吊坠之上,就像是一颗颗睁开的眼睛,正死死注视着拿起它的人。
她默默的将吊坠放下,粗略的扫过桌上的所有半成品——基本上或多或少都带有眼睛的图案。
金发少女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衣服底下的那个吊坠。那枚珍珠之上的美人鱼,是没有眼睛的。
“夏莉丝。”她终于说出了进入到这个房间后的第一句话,女孩愣愣地抬起头,就看到金发少女拿起了一枚嵌满了珍珠的吊坠,向她发问道:
“你的妈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制作这种刻着眼睛的珍珠的?”
夏莉丝微微一怔,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过了一会,她有点不确定地回复道:“大概是半个月前吧……妈妈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病的。”
和疫病爆发时间正好对上了。爱德雅特心下了然,但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继续问道:“那你平时会卖这些带眼睛的饰品吗?”
“……好像,没有过。”突然发现了自己一直没有留意到的漏洞,夏莉丝的大脑空白了一瞬,有些呆愣愣地补充道,“但是,这些饰品总是会消失。妈妈一直都说是卖掉了,可是……”
可是,不经由她的推销,又怎么会有人把那些饰品买走呢?
“好,我知道了。”金发少女淡淡地说道,若有所思地看着堆满了桌子的饰品。大大小小的眼状图案堆叠在一起,明明并没有生命,却好似都在死死盯着这个发现了“真相”的少女。
这个小小的漏洞宛如是潘多拉魔盒的锁,引诱着人们去发现并打开它。当潘多拉的魔盒被彻底打开的那一刻,才会让人发现,这个小小的秘密背后到底隐藏的是多大的恶意与绝望。
一只只眼睛凝视着金发少女,好似都拥有了生命一般转动起来,妄图用如同蛛丝一般的粘稠视线将少女的思绪淹没。
然而,在看不见的死角,少女的嘴角却是扬起了堪称肆无忌惮的弧度,嘴唇一张一合,无声的说出了一句话:
【要来比一比吗?】
【谁的神才会降下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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