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一天, 胡桃正在赖床。对于每一个熬夜的人而言,赖床都将会是必不可少的生活必需品。
“电话来了!喂!电话!电话来了!”
安静的房间内突然响起一阵经过电音处理后的铃声,勉强能听出这铃声生前是一段由太宰治亲自录下的声音。
美好的早晨从床头柜上手机的铃声开始结束。胡桃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不情不愿地伸出手去拿手机。屏幕上是一个抽象的晴天娃娃模样的太宰治, 吊在一根麻绳上死不瞑目地左右摇晃,背景一片刺眼的红色。
她搓了搓眼睛, 迷迷糊糊地盯着那个欠揍的小人看了会儿,依稀记得前几天自己手机的来电显示还是非常简约的系统默认,只有一红一绿两个毫不造作的按钮,正中间是一串电话号码。
太宰治那家伙什么时候偷偷拿走了她的手机改掉了设定?他怎么还有那个闲工夫去做这个小动画?
看在这个来电显示除了有点吵之外还挺可爱的份上, 胡桃按下接听键, 选择暂且饶它一命。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悲怆的哭诉声:“胡堂主, 出大问题了!”
啊,是野田幸治。
这尖锐的声音吵到了胡桃,她皱着眉,略带嫌弃地把手又伸得远了些, 轻车熟路地问:“太宰又怎么了?”
那两个擂钵街捡回来的员工办事算得上安分,就是不知为何, 他们对胡桃的态度比起下属和老板, 更像是小学生和他的班主任。胡桃安排下去的任务,除了听课时忍不住睡觉之外, 他们总是会尽己所能地去完成,只要任务不出漏子他们就可以舒舒服服地装死, 能不主动联系胡桃就绝不主动联系。
但是太宰治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神奇力量, 让他们能够主动克服内心那种社畜对老板、学生对班主任的恐惧, 点开手机通讯录中那个属于胡桃的电话号码。
“他发疯了——”电话那头的音调又拔高了几度, “等等, 你不要过来!我不要吃、唔唔唔——”
吃什么?太宰治他到底干啥了?
“喂?喂?!”胡桃一把掀开被子,坐在床上把手机捧到耳边,对面却只有略显失真的吵闹声。
完了,看来是救不活了。
胡桃心中再度升起了当年与五条悟一起在咒术高专里胡作非为的快感,不过由于太宰治目前是她手下的临时工,做出来的某些事可能会让她也不幸遭到迫害,因此乐的程度和与五条悟搭伙的那会儿相比还差点火候。如果太宰治造作的地方不在往生堂,而是咒术高专或者港口黑手党,胡桃愿意为他拍手叫好。
看人出殡不嫌事大,她带着点微妙的幸灾乐祸,一边穿衣服,一边给织田作之助打电话。
太宰治生来就不对自己的上司抱有什么尊敬之情,港口黑手党的首领都会被他当面抱怨,胡桃作为近期时常和他一起狼狈为奸干坏事的同盟,自然也剩不下几分堂主的威严。对于调皮捣蛋的小黑猫,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摇人——此妙计民间俗称告家长,屡试不爽。她当年埋七七的时候就是在这吃了亏,白术不仅是和她理论,竟然还跑去和钟离先生打小报告,实在是不讲武德,强烈谴责。
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是友人,但他同样有着对孩子的关爱之心。太宰治高低算是个未成年,以织田作之助目前对他的关心程度,勉勉强强算得上半个监护人。而钟离先生远在提瓦特大陆,太宰治就算想去打点小报告也没有办法。
织田作之助接电话的速度一如既往的迅速,沉稳的语气中带着成年人的靠谱:“早上好啊,胡桃。”
“早上好,织田作!”胡桃说,“在写小说吗?”
一字未动的鸽子沉默了片刻,真相不言而喻。
“嘿嘿,我就猜到了你没写。”胡桃笑了起来,“行秋少爷和隔壁蒙德的白垩老师也会这样。”
鸽子精发出了咕咕声:“……怎么样?”
“行秋少爷是写小说的,他会说,白垩老师,您不画我怎么写啊!”
织田作之助在电话那头点头:“确实,很有道理。”
胡桃绘声绘色地接着表演:“白垩老师是个大画家,他就会回复行秋少爷说,枕玉老师,您不写我怎么画啊!”
织田作之助再度点点头:“确实,很有道理。”
听上去很像是敷衍人,但他是认真的。
“嘶,不得了不得了,没想到织田作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天下的鸽子精难道都是一个脑回路吗?”胡桃倒吸一口凉气,夸张地表现出大吃一惊的语气,为全球变暖作出一份积少能成多的贡献,“这明明就是在踢皮球呀,照这样下去,八重堂可永远都别想拿到行秋少爷写的下一册书了。”
织田作之助的表现依然木木的,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啊……”
短暂的寒暄结束,胡桃将话题扳回正轨:“既然织田作你没在写作,那就来往生堂一趟吧!就是现在哦,有空吗?”
织田作之助心中了然,回应道:“好,我明白了。”
打完这个电话,胡桃安心地去波洛咖啡厅打包了两个三明治当早饭,其中一个是打算带给织田作之助的。
说起来,这第一顿员工餐太宰治都还没吃到。胡桃有空的时间他总是在忙着自杀,总不能指望着他哪天入水的时候能顺流而下地漂到东京米花町去。胡桃一开始还担心这小子哪天真把自己作死了,观察了几天后就发现他命大得很,也不知究竟是上天不让他死还是他自己不想死——光是看太宰治最爱的两种自杀方式,上吊绳会断,入水就算没人救,也会被水流冲到岸上。异世界的毒药胡桃涉猎不深,在此不做评价,总之目前太宰治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