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他昨夜烧了一夜,咳病又有了要复发的趋势,总之……不太好。”
木头说着说着就开始烦躁了起来,他为什么要跟永福说这些啊?
木头别扭地下了台阶,径直掠过木头走了过去。
永福怔怔地看着木头的背影,陷入了自责和愧疚当中。
他眉眼低垂着,心里一直在埋怨自己当初究竟为什么要那么做?!
可是埋怨终究也没有任何用处,永福只愧疚了会儿便还是得去干自己的活。
愧疚有什么用呢?流言也也已经被自己放出去了,再愧疚也于事无补了。
天色渐渐被黑夜笼罩,太极殿也逐渐陷入了黑暗中。
“钟牧,把这些都收起来吧。”
褚棣荆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吩咐一旁的钟牧将这些他已经批阅过的奏折收拾下去。
“是。”
钟牧连忙上前来,指挥着那些下人快速地将折子给收拾下去。
很快,案几上就干净一片,钟牧站在一旁看着褚棣荆疲惫的面容,谨慎地问:
“陛下,天色已晚,您可要就寝?”
褚棣荆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他视线随意地落在一处,屋内沉默良久,才低低地应了声:“嗯。”
钟牧躬身召来了几个下人伺候着褚棣荆脱衣就寝,只是那些下人的手还没有触到褚棣荆,他便皱着眉道:“朕自己来。”
那些下人忙跪地道:“陛下恕罪,是奴才们伺候的不好。”
“无碍,你们都下去吧。”
褚棣荆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芙蓉阁待的久了,竟连他们伺候着脱衣都不习惯了。
一旁的钟牧好像也看出了什么,他对着那些下人道:“好了好了,都下去吧。”
那些下人得了钟牧的话便都松了口气,一同出去了。
“陛下,是她们伺候的不好吗?”
钟牧小心地看着褚棣荆的脸色问道。
“……不是。”
褚棣荆宽大的骨节落在自己的腰间,戴着成色极好的白玉腰带上。
只是,他还没动,脑海便浮现了昨晚,他用腰带绑着黎言的手的画面。
这样一想,褚棣荆的手便如何也落不下动作了。
钟牧在一旁看着褚棣荆眸色深沉的模样,他顿了顿,心下便有了猜测。
只是他也知道,褚棣荆毕竟下了命令不让他提黎言,那他不提便是。
良久之后,褚棣荆才如同机械一般继续着手上的动作,那条白玉腰带很快就被他卸了下来,随意地搁置在一旁。
接下来,便是外衣了。
褚棣荆的大手缓缓地动作着,眼眸却一直落在那条白玉腰带上。
昨晚,他记得黎言的手腕上被他强硬地绑了腰带,后来,那双白皙的手腕又因为挣扎,布满勒痕,再后来,就满是血迹。
血迹……
褚棣荆的动作再次顿在了原处,那些被褥上的血迹像是此刻发生的一般印在了他的眼前。
罢了。
褚棣荆颓然地松开了手,疲惫地道:“钟牧,他怎么样了?”
钟牧低着头,所以褚棣荆看不到他眉眼一跳,谨慎地道:
“回陛下,陈太医今日已经去过了,黎公子也已经醒过来了。”
醒过来了?
褚棣荆暗暗松了一口气,道:“你派人送些补品过去。”
“……是。”
钟牧应了之后,还没出去,身后就又传来了褚棣荆的声音。
“别让他知道。”
“是。”
钟牧窃喜的脸上没有一丝意外,他早就猜到了,就以陛下这般在意的模样,怎么会忍住不主动关心黎公子呢。
钟牧出了寝殿之后,便随意的招来了一个侍卫,将褚棣荆的话全部吩咐了下去。
那侍卫听完之后,也是一脸困惑:
“既然陛下这么在意黎公子,那为何不主动过去看望他呢?”
这侍卫问的正是这两日宫里的下人捉摸不透的,他们都以为黎公子要失宠的,但是陛下却又时刻地关心着,再时不时地送些东西过去。
这哪是要失宠的架势啊。
钟牧看了一眼那个多嘴的侍卫,状似随意地道:
“这我怎么知道啊,反正按照陛下如今的意思来看,黎公子啊,一时半会还是不会失宠的。”
那侍卫眼睛一亮,随即崇拜似的看着钟牧道:
“我知道,钟总管,我这就吩咐下去,让他绝不敢做什么手脚。”
“嗯,去吧。”
钟牧看着那个侍卫激动的背影,同时心里也在感慨着。
陛下对黎公子, 终究还是放不下心的,心里一直挂念着,又怎么会做到充耳不闻呢。
钟牧再次回到太极殿的寝殿时,褚棣荆还是原来的那个姿势,只是他的眼里多了几分复杂。
“钟牧,你说,他会怪朕吗?”
“……”
钟牧敛下眼眸,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陛下,您有您的考量,自然不能事事都顺着黎公子来。”
所以,这个意思是,黎言是一定会怪他的吗。
褚棣荆的面色暗淡了些,他好像也少见地,开始后悔了,若是那一日他不那么激动,黎言或许还……
罢了,褚棣荆再度伸手按了按眉心。
或许是钟牧看不得褚棣荆这样为黎言伤神,他便劝道:
“陛下,这次黎公子也确实做错了,您对他小惩大诫,也是应该的。”
是啊,黎言确实做了错事,这样想着,褚棣荆的心里确实好受了些。
只不过……
“那个人怎么样了?他可承认是他偷了东西?”
“还没有。”
褚棣荆顿了顿,眼眸犀利地看着钟牧道:“他什么都没说?”
“没有,陛下,他一直只说自己是普通的一个侍卫,进宫只是为了营生。”
褚棣荆冷笑着道:“营生?那他屋里的银钱怎么解释?”
“那些银钱?他只说那是他应得的,其余的,他一概都不承认。”
“可对他用刑了?”
“……还未曾用刑。”
褚棣荆冷冷地勾起了一侧唇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