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天色也受到了褚棣荆的影响,黎言随意地出来透风的时候。
偶然见到了鸟儿低飞,再往上看去的时候,天色乌云密布,昏暗一片。
像是暴风雨要来的前兆,黎言不自觉地也开始忧心了起来,心口好不容易小散的钝痛再一次传来。
可黎言却毫无办法,就像他在宫里只能任人宰割,没有一点还手之力一样。
他的心绪,也逐渐变得沉闷起来,黎言讨厌这样的天气,他便转身回了寝殿。
他没有看到,在他转身回去之后,庭院内莫名地多了些带着探究的目光的侍卫,而一旁的下人,在他们冷厉的眼神下不敢有什么动作。
只是他们也不禁在心里想着,陛下居然派了人过来看着主子,那主子必定是要失宠了。
太极殿内
褚棣荆也不知道自己今日在这儿坐了多久,钟牧劝了他多少次,他也没能沉下心来去批阅奏折。
可黎言的一切就像是一幅画卷一般,每一幕都不断地展现在褚棣荆的脑海里。
甚至每次他要落笔的时候,想到的都是他曾经教黎言写过字的画面。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那个侍卫是何时进宫的?黎言又是从何时开始跟那个侍卫一同瞒着他的?
甚至……
褚棣荆狠狠闭了闭眼,心口满是被背叛的痛苦和压抑。
“陛下。”
钟牧今日经历了这么多,也算是明白了褚棣荆为何古怪地在这殿内待了好几个时辰。
尽管钟牧不想相信,但是他心里也还是有了预判。
那位黎公子,这次怕是真的要被褚棣荆处罚了。
但是褚棣荆究竟能不能狠下心来,钟牧还说不准。
至少,陛下知道这件事之后,不是立刻去惩治他,而是独自在这待了多时。
钟牧以对褚棣荆的了解来说,他对黎公子已经足够心软了,若是换成旁人,陛下早就一声令下,将人处决了。
“查的怎么样了?”
褚棣荆干涩的嗓音传入钟牧耳朵里,他顿了顿,还是如实道:
“回陛下,奴才已经查到,那个侍卫他……他名叫路远星,是两月前被送入宫中的……”
路远星……
明明钟牧说了那么多话,但褚棣荆还是只听到了那个名字。
路远星,褚棣荆并非完全没有印象。
他记得黎言第一次逃跑时,很快就被找到的,但是不是褚棣荆找到的,而是他为了让自己放过那个所谓“路哥哥”的人,而主动回来的。
路哥哥,路远星……
褚棣荆若是傻子,或许还会相信这两个人没有关系,但是褚棣荆确实清清楚楚地知道,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毕竟,褚棣荆当时虽没有见过路远星的正脸就将人放了,但是他却清楚地记得那个人的背影。
所以,褚棣荆才会在见他第一面时觉得奇怪。
但是现在,那个当初妄想带走黎言的人,居然再次了进宫。
褚棣荆不知道是该说那个人有毅力,还是他死心不改。
“……”
钟牧低着头将下人的调查结果一股脑都吐了出来,但是他说完之后等了片刻,屋内还是沉默着。
钟牧愣了愣,还是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褚棣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眸深沉地看着一处。
“陛下?”
于是钟牧便大着胆子又叫了一声。
褚棣荆依旧没有回答,只是在片刻后,才沉沉地道:
“钟牧,你说,朕该怎么罚他好呢?”
罚黎言居然有胆子在他的地盘上瞒着人,养着自己的人,还是该罚他居然还敢想着离开他。
这每一条,都让褚棣荆恨不得找来一处囚笼,将他永远地禁锢在自己身边。
这样,他是不是就不敢想着离开他了?
“……”
钟牧听到褚棣荆的话后,眉眼一跳,他忙斟酌着道:
“陛下,黎公子说不准只是与您有什么误会,您……”
钟牧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褚棣荆一声冷笑给打断了。
“钟牧,你什么时候也会说违心的话了?”
“……”
钟牧忙改口道:“陛下,奴才只是觉得,黎公子虽然犯了错不假,但到底是陛下的人,奴才以为……以为陛下稍作惩罚便罢。”
“稍作惩罚?”
褚棣荆看着窗外凋零的花草,淡淡地咀嚼着这几个字。
褚棣荆自然也舍不得把人罚的多重,可若是稍作惩罚,他会不会以后还想着离开自己?
不可能的,黎言怎么会被允许离开自己呢?
褚棣荆近乎残忍地勾了勾唇,眼眸也逐渐坚定起来。
“朕让你盯着那儿的人,可有什么发现?”
钟牧顿了顿,把头低的更狠了,褚棣荆见状,嘲讽似的道:
“朕不怪你,说吧。”
“……是。”
钟牧便只能低着头的道:“陛下,那些侍卫……那些侍卫……禀告说,说黎公子他今日……他今日还见了那个侍卫一面。”
钟牧几乎颤着声音说完便深深地低下了头,不敢去看褚棣荆的反应。
褚棣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只觉得心口狠狠地被堵住了。
满腔的怒意不断地翻涌着,内心也像是有一把火在灼烧着一般。
他的胸膛甚至都因为生气而剧烈地起伏着,面色青白,眼眸暗的不像话。
钟牧只敢低着头,他颤抖着躬身很久,才听到前方传来猛地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
他也顾不得自己膝盖下面是否有残存的碎片,便直直地跪下了。
“陛下……”
钟牧的颤音从下面传来,褚棣荆这才恢复了些清醒,他淡漠地看着钟牧跪着的身影,冷冷地道:
“钟牧,派人紧紧地盯着那个侍卫,他今夜若是敢有什么动作……”
“杀!”
钟牧听到这个字的时候,浑身又是一颤,他忙道:“是!”
看来陛下这次是真的动怒了,钟牧颤抖着身子走了出去,只是才刚出了太极殿的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