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柳和华佗赶到时,便被眼前的景象吓懵了。匆匆瞥过一地的黑衣人,很快就发现了刘元。
“程统领,烧些开水”
两人费了些功夫,才将刘元三人抬到了客栈大堂。华佗一边在箱子里翻腾,一边叮嘱程柳。
程柳止住了眼泪,忙不迭的往里面走去。华佗一脸凝重的看着躺在桌子上的刘元,伸手将折断的箭矢拔出。随后立即将准备好的瓷瓶,对着伤口倒了下去。
流血止住了之后,这才将针线在另一个瓷瓶中泡了泡。后背的伤口同样处置好,这才拿出针线麻利的将伤口缝合。
“华先生,热水好了。主公现在怎么样?”
程柳端来热水,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华佗一言不发,撕过自己衣衫的下摆,在热水中洗了洗,便开始擦拭刘元的伤口周围。
随后又做了消毒后,才拿出箱子里的白布条,将两处伤口包扎完成。
“主公伤势颇重,史统领二人也是命悬一线。你速去陈留寻求援兵,这里不能久留。”
“好。我这就去!”
程柳轻咬朱唇,看了看面色焦黄的刘元,转身就要离去。
“程统领,最好备上马车。”
“好。”
程柳走后,华佗又将赵虎和史阿的伤口收拾了一番。看着天色越来越黑,又到了门口,扒下了不少黑衣人的衣衫。分盖在三人身上,这才守着刘元坐下。
时间一点点过去。华佗歇息了一番后,又开始围着三人来回查看,精神高度紧张。
一直熬到亥时,程柳才带着刘淙先行赶到。
“华先生,小叔他现在怎么样了?”
刘淙匆忙走进了客栈,几名亲兵举着火把,迅速的分散在了周围。
“主公两处箭伤,其中一处伤到了脏腑。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今夜了。”
华佗心里也没底。三人现在都处于昏迷之中,今夜之后才能知道结果。
程柳没有说话。拿出自己的绢帕,在水中洗了洗。随后轻轻的擦拭着刘元脸上的血渍,一双美眸写满了担忧。
“马车随后就到,咱们是否连夜赶回陈留?”
刘淙心里同样难受。此地已是兖州地界,刘元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事,他心里的那份自责,比起担心刘元的安危更甚。
“最好明日再走。创口现在不适合颠簸,夜路也不安全。”
“后面有房间,先把主公挪到后院去吧。”
听到华佗之言,程柳当即说道。随后几人连同亲兵,就将刘元三人转到了后院的房间里。
随后赶到的士兵,将客栈门前清理干净之后,便在四周安营扎寨守卫。
翌日清晨,赵虎第一个醒了过来。经过刘淙一番问询,总算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主公他们呢?”
赵虎后知后觉,这才想起没看到刘元和史阿。
“主公也受伤了。不过有华先生在,不会有什么大碍。你先歇息吧。”
赵虎挣扎着要起身,就被刘淙一把按住。说完话后就和华佗走出了房间。
“华先生,可以走了吗?”
“可以。”
刘淙点了点头,随即又走到了刘元的房间。
“程统领,主公如何了?”
程柳一夜未睡,听到刘淙的话摇了摇头,面容十分憔悴。
“那就先回陈留吧。”
刘淙簇着眉头,随即又叫来亲兵安排下去。将刘元几人都抬上马车后,折返回城。
由于怕颠簸,路上走的十分缓慢。赶到陈留县城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将刘元安排好了之后,刘淙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看着面色苍白、双眸紧闭的小叔,刘淙不禁悲从中来。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沿腮而落。
“州牧,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主公遇刺一事,咱们还没有通知青州方面。”
荀彧看到刘淙这般模样,忍不住出言提醒。
“小叔的身体,而今不适合长途颠簸。快马通传贾军师,将此事详细禀报。”
“喏。”
荀彧领命而去。刘淙转头看了看陪在床榻边的程柳,也跟着走了出去。
程柳却没有注意到这些。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刘元,一刻都不愿离开。更不知道从何时起,心里已经被刘元装的满满的。
当看到刘元躺在血泊之中的那一刻,程柳仿佛觉得天都要塌了。强忍悲痛做完了一切,在去陈留的路上,才哭个一塌糊涂。
她并不敢奢望什么。只是心里已经下了决心,如果刘元可以醒来,那就默默守着他。若是真有不测,那就以命相随。
即便是没有这份感情,她也无法面对蔡琰。毕竟蔡琰是让自己来保护刘元的。
夜,渐渐深沉。月光透过纱窗照了进来。程柳偷偷握住了刘元的手,斜卧在榻前。一天一夜都未曾合眼的她,终于没能抵得住袭来的浓浓的倦意,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刘元仿佛做了场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自己竟然告别了自己的身影,四处漂泊。
他漂到了自己的出租屋,却发现那里了无生机。整个房间好像太久无人居住,物品和角落之中,都已经结满了蜘蛛网。
他漂到了父母的坟前,意外的发现隔壁多了座新坟。坟前无碑无字,却也让刘元心生亲近。
就这样漂着、漂着。见到了熟睡的蔡琰,见到了烤着篝火饮着酒的师父和师叔。甚至还在半路遇车祸到了刘宏。
也不知漂了多久。直到几根弩矢疾速奔着自己射来,大惊之下,方才睁开了眼睛。
此刻天尚未亮,但房间里却是烛火通明。刘元看着有些陌生的环境,挣扎着就想起身。
刘元下意识的抽手,睡梦中的程柳也是无意识的一抓,反而攥的更紧。
刘元这才发现,程柳居然攥着自己的手,而且还睡在自己的榻前。稍稍想了一下,昏迷前的一幕幕顿时涌了上来。
“程柳,程柳…”
虽然不想打扰程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