沝沝接手蓝济的实验,反应最大的不是集团技术总监,是作为蓝济替身预备役的实验助理,他刚从火坑里跳出来,不能眼见着沝沝跳进去。
“沝沝,你再慎重地考虑一下,真得会很辛苦。做不出实验结果会焦虑,实验结果没有按照预想的进展会产生挫败感,还要顶住来自魔、部长的眼神压力。”
沝沝正在俯首攻坚,演算蓝济曾经演算的过程,只有得到相同的数据,蓝济才放心地把后续的实验交给她。蓝济演算了两天两夜得到结果,她脑子没有蓝济转得快,她已经演算了五天五夜,快演算出结果了。
沝沝过于投入,这五天基本忽略了身体生理需求,脑子为了节省能量,只专注这一件事情,屏蔽了其他信息。实验助理的话和其他人的话一样进不去沝沝的耳朵。
实验助理无奈叹气,出去找近卫诉忧:“蓝济看沝沝的眼神不对劲。”
又来偷馒头的队长最近听多了队员吃饭休息时热聊的偶像剧,不过脑子的词脱口而出:“热恋?”
实验助理瞟他一眼,给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对准厨房大厅的监控,一脸正经:“实验室只有工作没有爱情。”
近卫:“监控已经被小机器人拆了。”
队长没有多想地把小机器人的行为归结到蓝济的意愿,只有蓝济能给小机器人下命令。
实验助理等队长去检查失效监控后,继续诉愁:“蓝济看沝沝的眼神是一种我爸看我进入咱们研发部的眼神,后继有人的欣慰。”
近卫:“现在才发现?”
近卫的话让实验助理瞬间坐直了腰,慎重道:“蓝济想让沝沝继承他的衣钵?”
近卫:“他一直在撑着。”
“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
实验助理:“就这一两天?”
近卫:“……就这一两月吧。”
实验助理松了一口气,惊恐的眼神涣散无光,倦怠地趴到橱窗口,想了很多的事情,最后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地离开。
他让蓝济失望了。不是能力所限,是他不适合。蓝济的理想需要一个人孤独地前行,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失控的危险,技术核心往往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成为屠龙刀,一旦这把刀有了死神镰刀般生杀予夺的能力。能够握住这把刀的人越多,越危险。如果他实现了蓝济的最终理想,他也许不能履行承诺及时收手,让失衡的科技止步于时空逆行前。当一个人有软肋时,威逼利诱无处不在。 他有父母有家族,他们都是他的软肋。为何让科技暂时止步?所有深刻的哲学回答都可以用沝沝吃饭时闲散的一句话来回答“太先进了,思想跟不上。”
沝沝没有他这样的烦恼,沝沝一个人,她没有软肋,或者说她的软肋是蓝济……
不能再想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现实理智的人,能冷静无情地面对死亡,谁知道你实验室多了个眼里心里全是蓝济的沝沝。
不知道自己被心疼了的沝沝,现在很快乐!
【沝沝,我怀疑你对做实验的爱超过了对我的爱。】
沝沝眉眼弯弯:“特别有趣。你要是无聊了,可以找咔吧嗡玩。咔吧嗡很可爱呀。”
也许咔吧嗡探查到沝沝的磁场异动,总是悄悄地跟着沝沝。沝沝做实验时,Happy就跑出来逗咔吧嗡玩,还关了一些丑兮兮的监控。
沝沝迅速上手,蓝济的身体也在迅速衰败。他现在不挑食了,让吃什么就吃什么。近卫在咸汤里放一些柠檬汁,他没有吃出来。近卫心里沉了沉,思忖再三,瞒了所有人只告诉了沝沝。
沝沝低着头,慢慢地咀嚼嘴中的饭粒,等她收拾好了心情,抬头浅浅笑了一下:“没关系,我会加快速度。”
Happy知道时间有多紧迫,它把担心按捺下来,关掉警报器,不再提醒沝沝定时吃饭休息。蓝济在争分夺秒地带沝沝,沝沝必须用上全部的力气。
Happy也不出去找小机器人玩了,安静地看着沝沝, 一旦沝沝的身体达到极限,它能立刻行动。好在,蓝济不愿意沝沝把自己的身体搞垮,沝沝自己也很会照顾自己。演算时,沝沝会坐下来,脑子演算,嘴巴吃东西。仪器进入运行等待阶段,沝沝能站着补觉,一个个两分钟五分钟加起来,沝沝也能让自己的休息时间保持在安全线里。
沝沝能够半独立时,蓝济的休息时间增多。他依然守着沝沝,身体疲乏时去实验室的休息区浅眠片刻。每次他休息时,沝沝就让Happy看着他。Happy带着小机器人蹲到他旁边,每隔两分钟就测一下他心跳。它现在不想什么任务什么积分,它只想让他多撑两天,别让沝沝走到半路突然崩塌,他遗憾,沝沝也会难受。
它利用上一个世界的积分改进了医疗模块,能够根据心跳准确地测出一个人的寿命,蓝济只剩下十天了,十天……远远不够。
沝沝从仪器里取出她用二号痴呆分子组建的半流体,当她施压时,半流体成流体,当她升温时,半流体成固体。
Happy和沝沝自己都不敢置信地看着它。
【好好好像成成成了。】Happy结巴。
沝沝痴痴地看着它,短暂性失声。
这时凌晨两点,实验员都回去休息了。实验室里只有沝沝和Happy知道他们突破了什么。
长久的寂静,Happy和沝沝呆呆地看了半个小时,又继续这么傻乎乎地看了一个小时。
少了沝沝时不时的小噪音,蓝济皱着眉头醒来,睁眼瞬间,对上了咔吧嗡的大脑袋。
咔吧翁:“看我七十二变!”
它的身体慢慢缩小成一滴水珠,又慢慢地舒展成可容一人进入的坚硬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