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倒掉了那盆血水,换了一盆新的温水来。
看着厉煌一身泥泞的模样,楚一清微微的有些犹豫,想要叫
许廷吧,却听见药方里传来蹬蹬的捣药声,楚一清叹口气,先将厉煌的上身脱下来,一点一点的给他擦拭着。
要扮作齐金浩,厉煌是稍微做了装扮的,那脸色也有意的抹黑,如今将上衣脱下来,楚一清才发觉厉煌真的很削瘦,肌肤也很白,皮下的血管似乎都瞧得见,怪不得他那么多年装病可以那么容易的蒙混过关,可是白归白,削瘦归削瘦,整个骨架给人的感觉却很有力量,仔细的一摸的话,还有隐藏在暗处的肌肉。
“好看吗?”正当楚一清想得入神的时候,突地上方传来厉煌幽幽的声音。
楚一清淡淡的抬眸,缓缓一笑:“你说呢,长期装病连人的身子都装的柔弱了,怪不得淋了点雨就晕倒!”
厉煌缓缓的勾唇一笑,盯着她手里的毛巾,又看了看自己的身子,突地斜睨了楚一清一眼:“看来我应该再晚点醒来,这样就能人赃并获,怎么也要赖着你为我负责!”
楚一清将毛巾放在木棚里投了一投,白了他一眼:“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受伤为什么不跟我说?那伤口虽然不深,但是你跟着我劳累了一夜,又在雨里泡了一夜,你可知道这样很危险?化脓的后果很严重?”
厉煌扯过一旁的床单盖住裸露的胸膛,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笑着望着楚一清。
“怎么不说话?”楚一清再次给他擦了手说道。
“不想说,现在才觉着,原来被人唠叨也是一种幸福,很少看到这样有人情味的你!”厉煌半倚起身子,眯着眼,轻笑着,洁白的牙齿露出来。
楚一清顿了顿,沉默了,只是一遍一遍的将他的手上的泥,手指缝里的泥擦干净。
“你终究是个王爷,哪里干过这样的粗活,以后地里你别去了!”许久,楚一清说道。
厉煌淡淡一笑:“你不也是护国公府的千金大小姐?我只想知道,这地里到底有什么样子的魔力,吸引你在这儿安安心心的待下去?你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都城的一切,说实话,有的时候看着你,你比这上家村任何一个农妇更像农妇!”
楚一清将他的手放好,端起木盆:“那怎么样?你找到你想知道的吗?”
厉煌点点头,喘了一口气,摸了摸还有发烫的额头,含糊的开口:“算是找到了一点,等我全部找到的时候再告诉你!”
楚一清没有那么多的心情跟他聊天,只想要立刻让他的烧退下去,随意赶紧将脏水倒掉,重新调了一盆温水,放在屋里,低声说道:“你身上的衣服全都不能穿了,我去给你那身新衣服来,这下身就让许大夫给你洗吧!”
厉煌不吭声,只是斜睨着她笑的暧昧异常,楚一清被他瞧得脸色有些一红,赶紧挑起帘子出了屋。
低声的吩咐了许大夫,楚一清赶紧回了家,幸亏上次给赵小麦做的两身衣服,赵小麦只穿了一身,跟皇甫老太说了一声,又顺便看了一眼阿宝,楚一清就又赶紧赶了回来,就见许廷已经给厉煌洗好身子,她赶紧将衣服交给许廷。
“姨,药熬好了!”许枝将瓦罐的药倒在碗里,用毛巾垫着交给楚一清。
楚一清只得接过端着进了屋。
屋里,厉煌已经换上了新衣裳,因为他的身材比赵小麦高大一些,衣服穿着有些局促,但是看着却感觉很是清爽,连那黑发也是随性的挽着,竟然比往日那一身锦衣打扮的时候看起来爽利一些。
楚一清瞧着,不知道为何心里竟然生出个想法来,这以后,一定要给厉煌专门做身这乡下人穿的对襟坎肩布裤子,又凉快又利落。
“还在看什么?那药都凉了!”厉煌歪在炕上,见楚一清不断的打量他,忍不住叫道。
楚一清这才回神,上前将药碗放下,用里面的勺子搅了搅,试了试温度,这才端给他。
厉煌咕嘟咕嘟的喝了,抹抹嘴。
“苦不苦?要不要个蜜饯?”楚一清看着一旁许枝特地准备的蜜饯问道。
“这药我喝习惯了,哪里需呀那些东西,用水冲冲嘴就好了!”厉煌摆摆手,只是让楚一清递了水,冲了冲嘴,又问道:“地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楚一清放下水碗答道:“早晨我送你来医馆就一直没回去,地里金玉姐跟赵大哥照料着呢!”
厉煌一听这话,突地勾唇暧昧一笑:“这倒是第一次,我竟然比那地重要了!”
楚一清闷了闷,瞪了他一眼:“你少阴阳怪气的,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厉煌装模作样的叹口气:“我说的还少吗?可惜你那心就是块石头,怎么说也说不通!”
楚一清知道他又在提提防他的事情,忍不住皱皱眉。
“好了好了,咱们也累了一日,这事就先别说了,我这儿有许廷照顾着,你就放心,还是先去看看地里的东西吧,那些东西就是你的命根子,你这人虽然在这里,心一定早就跑到了地里!”厉煌躺下身子摆摆手道。
楚一清看着他那个样子,只觉着心中憋气,这如果换做往日,她的确是这样,所以他这样说也无可厚非,她也不会觉着冤枉,但是今日看他晕倒,她是真心实意着急的,这会儿哪里有空想过地里的事情?一心的想要他平安,却想不到他竟然用这些话来堵她,当下就觉着心里闷闷的,转身就出了屋子。
楚一清这一走,倒是让厉煌觉着有些纳闷,他愣了一愣,觉着楚一清似乎是生气了,但是有觉着不太可能,楚一清给他的赶紧就是冰块一个,总是淡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除非很重要的事情,否则她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