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虎子的叫喊声, 许月卿缓缓地眨了眨眼,浅色薄唇勾起,露出个苦涩的笑。
姝姝来了?说谎。她怎么会来, 她厌极了他,说什么死生不复相见。如今他还没死, 她怎回来风清门。
虎子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上前激动道:“真的!门主请剑宗来帮忙救人, 南姝仙子也在其中,我亲眼看到了!”
说着, 他忙不迭将许月卿从床上扶起来, “少爷您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见他如此迫切,不像是在作假。
许月卿的手都在颤,他想说些什么,结果太激动, 开口就是一阵猛咳。虎子的手帕递晚了一步,昨日刚换的衣裳,这会儿又是血迹斑斑。
主仆俩倒很淡定, 虎子只叹了声,然后就去倒水给自家少爷漱口。
“去将我那身浅绿色的衣裳拿来, 姝姝她最爱我穿浅绿色。”
说起往昔,许月卿憔悴的眉眼间浮现出甜蜜之色, 但不知他又想到了什么,眉眼间的甜蜜又化为痛苦与悲凉。
许月卿实在太虚弱,光是衣裳就穿了快一盏茶的时间, 他怕南姝走掉, 连头发都没来得及精心梳理, 只让虎子给他梳起来, 戴上了南姝送他的银色发簪。
“快。”他靠在虎子身上,急声催促,“快带我去见她。”
虎子不敢耽搁,背起少爷就走。明明出力受累的是虎子,可许月卿仍是出了一身的汗,眼前更是昏黑一片,嗓子也痒的很,但他不敢咳,怕弄脏了衣裳,更惹得她不高兴。
虎子还在碎碎念,“待会见了仙子,少爷您多说几句软话,实在不行再吐口血给仙子看。她以前那么喜欢你,如今见你这般,肯定是会心疼的。”
许月卿闻言有些想笑,可他连勾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在心里苦笑一声。
吐口血?恐怕就算今日他死在南姝面前,她都无动于衷,说不定还会高兴地拍拍手,说讨厌鬼许月卿终于死了。
正想着,就听见虎子惊喜的声音:“少爷您看!仙子就在那里!我扶您走过去!”
虎子蹲下身,许月卿从他的背上慢慢滑下来,身体晃了两下,借着虎子的手臂才终于站稳。
待眼中的金星散去,他终于看到了南姝,那个让他日思夜想了五年的人儿。
五年不见,她还是那样漂亮。明媚的桃花眸,笑起来像月牙似的,只一眼便能让人魂牵梦绕。
“少爷您怎么现在哭了。”虎子恨铁不成钢道,“快憋住,待会见了仙子再哭!”
许月卿慢慢摇了摇头,“她不想见我,我就在这儿看看她。”
虎子一听急了,忙劝道:“这怎么成?少爷,仙子好不容易来了,以您的身子骨,若错过这次,以后就真没机会了!”
许月卿闻言不仅不急,还满足地弯起眼睛,“临死前能见她一面,我也可以瞑目了。”
“少爷——”
虎子还想再劝,就见两位少爷面色不善的走了过来,吓得他赶紧噤了声。
大少爷许兴源道:“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没想到还真是咱们家的痴情种出来了。”
“来找南姝仙子的?”二少爷许陆行讥笑一声,“就你这副病秧子模样,仙子看你一眼都觉得晦气。”
面对兄长们的冷嘲热讽,许月卿恍若未闻,狭长的瑞凤眼直勾勾地盯着南姝看。
本来就看他不顺眼,见他还敢无视他们,许兴源伸手推了他一把,“看什么看。南姝仙子也是你一个私生子能觊觎的?”
许月卿没力气,一推就倒,好在虎子手脚敏捷接住了他。
地上全是碎石,以他们少爷的身板,指定会磕出个好歹。
虎子强忍怒火道:“大少爷何必这样,少爷他只是想远远见仙子一面,并无非分之想。”
“有也没用。”许陆行笑吟吟地伸出手,“看到没有,那三位都是南姝仙子的徒弟,个个生的俊美无双。许月卿,你一个私生子加病秧子,拿什么跟他们比?”
看着许月卿惨白的脸色,许陆行痛快道:“少在这丢人现眼,抓紧滚蛋。”
“二少爷!”
虎子还想与他们争辩,许月卿却握了握他的手腕,“回吧。”
简单二字像是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回去的路上许月卿一句话都没说,要不是他浅浅的呼吸声,虎子都担心少爷死在他背上了。
小心翼翼地将少爷放在床上,虎子安慰他,“您别听两位少爷的,他素来见不得您过得好。”
先前自家少爷和南姝仙子交好时,给他们恨得不行。奈何风清门在朝凤洲是数不上的小门派,只能依靠着太初剑宗,而南姝又是秦宗主的掌中宝。
如此一来,就算二位少爷再恨自家少爷,也只能恭恭敬敬的。只可惜这样的好日子只过了两年,仙子因为秀如姑娘的事儿和少爷闹掰了,他们的苦日子也就随之而来。
虎子暗叹一声,还想再劝,就听见少爷低声道:“该喝药了,你去帮我熬药吧。”
虎子闻言大喜,“少爷您终于想明白了!您先小睡一会儿,我这就去熬!”
许月卿看着虎子细心的给他盖上破洞薄被,哽咽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少爷说哪里话!”虎子笑着挠挠头,“要不是您把我从二少爷手底下救下来,我早死了。”
他不习惯这样煽情的气氛,说了两句就忙去熬药。
房门关上,许月卿缓缓抬起手,摸向头顶的发簪。
在两宗的配合下,被压在底下弟子们很快就被救了出来。
剩下的便是一些善后工作,这些用不上剑宗的弟子,于是许门主让人领弟子们去休息,自己则收拾出来一间完好的房间,招待秦亦初。
“仙子也一起。”许门主笑着说,“老夫还记得仙子最爱喝这里的百合花茶,已经给仙子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