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听说这位真郡主极得长公主的看重。何况长公主也在,他一个小小的仵作可不敢斥责真郡主不懂装懂。
他仔仔细细地翻看伤口,生怕自己遗漏了什么。
“有没有一种药,洒在伤口上能防止伤口愈合?”禇容意有所指地问。哪怕是一丝的怀疑,她也希望能弄个清楚明白。
赵琳琅一听,若有所思。
“你给本宫好好验。”
那仵作在听到禇容那句问话时,心下已是一紧。等听到长公主的命令之后,更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真郡主说的那种药,他当然听过。他顾不上许多,沾了伤口上的血凑近闻了又闻,还真让他闻出了淡淡的药味。
“回长公主和郡主,伤口上有药味。”
赵琳琅立马吩咐人去宫里请太医,一位老者几乎是被侍卫给提着快马加鞭而来。年长的太医辨了又辨,确认了禇容的猜测。
刘嬷嬷之所以失血过多,是因为有人在她的伤口上动了手脚,所以她的死是人为,死因倒是一样,还是因为失血而亡。
同样的死法,但人为与否天差地别。何况这件事不可能是外人所为,下药之人必定在狱卒之中。
赵琳琅冷着脸,命令严查。
不等侍卫们动手,一个身量瘦小的年老狱卒突然跪地,连连告罪。
“这事是属下所为,请殿下责罚。”
赵琳琅看着那个狱卒,这是府里的旧人,也是军营里退下来的袁家家将。
“为什么这么做?”
“属下实在是气愤,恨不得将这老贼妇千刀万剐。国公爷为国捐躯,越国居然算计国公爷唯一的骨肉,害得郡主十几年飘零在外。国公爷若是在天有灵,不知该有多伤心。属下不能杀这老贼妇,便想着让她再吃些苦头。属下不后悔,哪怕是死了也有脸去见国公爷。属下自知犯了军纪,求殿下赐属下一死!”
地牢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禇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狱卒是为她鸣不平,于情可以,于理却是不合。犯了军纪就要受罚,哪怕是为表忠心。
出了地牢,赵琳琅一言不发。
当年瞒着她暗杀萧太子的是她最信任的副将常宏,常宏自己也认了。
常家是武将之家,向来忠心耿耿。常宏不仅是她的副将,还是丈夫生前的副将。丈夫的死,不仅是她的仇,也是丈夫生前那些属下的仇。
常宏之所以瞒着她行事,是料定她不会同意那样的计划,所以才会背着她行事。对方是报仇心切,站在道义上她没有办法指责,却也不会姑息这样的行为,所以她把人罚去京外修行宫了。
无论是常宏也好,那个袁家的旧家将也好,他们的所作所为并非一己之私,为的全是袁家。哪怕丈夫去世多年,那些人依旧忠心耿耿。忠心之士不能杀,她的良心不允许她那么做。但若是人人都这么做,她日后还如何掌管属下。
她叹了一口气,对女儿说了常宏的事。
“有因必有果,说来说去全是我和你父亲的孽,最后却应在了你头上。是我们对不起你,害你受了那么多的苦。”
“如果真是我应了你们的孽,那我还挺高兴的。为人子女能随父母之苦,我以为这是应该的。”
“宝儿…你真的不怨?”
“不怨。我其实很庆幸,感恩老天爷给我的一切。”
“那你…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该罚他们?”
禇容摇头,“犯了罪就应该受到惩罚,不管是什么原因。”
“可是他们都是为了你父亲,为了你。”
“我爹说过,错了就是错了,哪怕是弥补得再好,也无法当做没有发生。就像是破了的镜子,永远无法修复到之前的模样。”
赵琳琅喃喃重复着她的话,忽地笑起来。
“你心性如此通透坚定,娘相信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左右你的决定。所以你和萧太子的事娘不会管,娘相信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会囿于男女之情,而做出错误的选择。”
“娘,你也太相信我了。有道是色令智昏,说不定我也会犯糊涂。”
“你能说出这样的话,就一定不会犯糊涂。”
禇容也跟笑起来,“哎呀,还是娘了解我。谁让我是娘的女儿,我这点是随了娘。”
赵琳琅却是眼神一黯,“这一点娘不如你。”
她命人取来一物,交到女儿手中。
禇容打开一看,匣子里全是一些银票和地契房契,最上面的那张,赫然就是她现在正住着的洪府。
“你既看中了萧太子,那就随自己的心意。母亲相信你不是一个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迷失自己的人,所以母亲更相信哪怕你再喜欢他,也不会为了他做出不利于凉国的事。一个住在妻子宅院里的男子,无异于寻常的上门女婿,往后还得要看你的脸色过日子,你想如何便如何,母亲给你撑腰。”
禇容上前,抱了一下她。
“谢谢母亲,东西我收下了。
上门女婿。
这个称呼不错。
看来无论是她爹,还是她娘,都希望她活得自在。
她何其有幸。
告别母亲,回到洪府。
远远看那芝兰玉树的男子一身的红,艳丽似火。红衣墨发,玉面霜颜。极冷的气质与极烈的色彩交织在一起,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这男人穿红色果然好看。
禇容心想着,慢慢走近。
走得近了,更能感受对方石破天惊的美色暴击。像从画里出来的男妖精,专门让人入魔发疯的那种。
“你穿红色真好看。”
这话由衷得不能再由衷,每个字都发自肺腑。
“这是你送的料子。”萧桓似有羞赧,玉面如敷着一层红粉。
禇容哦哦两声,她想起来自己确实送过一匹料子。所以这男人是故意穿给她看的,不得不说这样的行为确实有点甜。
哪怕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