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讲自己的故事的时候,声音开始变小,不过我却能够听的十分清楚,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水月的嘴紧贴在我耳边细语一般。
水月的声音犹如汩汩溪水一般流入我的耳朵里:“那一年,我夫君因病而逝,不仅仅是我夫君,我们整个城中的有一半的人都死于那场灾难,那病来的十分奇怪,凡是染病的人,身体急速溃烂,眼珠子脱落,吐血不止而亡。”
“那一场病走的也很奇怪,我记得城里来了几个道士,然后电闪雷鸣了六七日,道士们走了,那场病也结束了。”
“只不过我家里的人基本都死绝了,只有我苟活在那世界上,我一个人可守不住家里的基业,结果新来的府衙大人,就随便给我安插了一个罪名,将我的家产抄没,并给我下了大牢。”
“而我在牢里,被那些牢卒给折磨的不像样子,是个人都可以侮辱我……”
说到这里,水月的身体开始轻微地颤抖了起来。
很快她便继续说:“本来,我想着结束自己的性命,可我试了几次,就发现我根本杀不死自己,我撞墙,拼命的撞,我的额头都要撞烂了,可我就是死不了,结果那牢狱的墙还被我撞出了一个窟窿。”
“也因为那次的事情,我的容貌基本算是毁了,那些牢卒就对我不感兴趣了。”
“我也算是得到了一些解脱。”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也发现,我的身体好像因为之前城中的那次灾难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撞墙之后的疼痛,对我来说都是小意思,或者说我感觉到的不是疼,而是一种说不出的畅快,我开始在牢狱中折磨自己,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然后发疯的大笑。”
“后来牢卒和府衙的人都觉得我可能是疯了,便把我扔到了荒野之中,让我自生自灭。”
“可我的心里却是极为清醒的,我找了一处深山躲了起来,我不想回忆自己经历的种种过往,我想要一种新生。”
“可那不堪的回忆却挥之不去!”
“在深山中躲避的时候,我也是发现了一件事儿,我的身体竟然不需要吃喝,我也不会感觉到渴,也不会感觉到饿,而我唯一感觉到匮乏的便是我的精神,我的意识,我的回忆。”
“所以,从某一天我就开始,从我夫君生病之前开始幻想,用我的幻想来取代我后面的回忆。”
“我幻想我夫君并没有生病,我家里的人也没有生病,大家都还在,我们快乐的生活下去,我和夫君白首偕老,幸福地走完了一生……”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我的身体落满了尘埃,身上爬满了植被,在外人看来,我便是一块扔在河滩上的普通石头而已。”
“因为我不死不灭,我不停地幻想,我的精神力积攒了一个十分可怕的程度,而我那个时候已经通了修行方面的一些灵识,我渐渐地能够控制那些幻想,让我的幻想拉路过的人进入我的幻境,然后让他们的魂魄、精神一并留下来,进而滋润我的幻想,让我幻想出的一切变得更为的真实,更为的丰满、丰富!”
“我已经不自觉地开始杀人,我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快乐。”
“有一天,爆发了一次山洪,我周身的尘土、植被被冲走,我也是被冲到一个水塘里,等我睁开眼的时候,洪水早就退去不知道多少天了,那是我第一次从我自己的幻想中走出来,看到现实的世界。”
“当时池塘的外面坐着一个老翁在钓鱼,他见我从池塘里走出来也不觉得奇怪,而是缓缓说了一句,‘姑娘醒了,我等你多时了’。”
“我问那人是谁,他说,他叫李少君,是可以接引世人和仙人见面的方士。”
“我问他在这里钓鱼是不是在等我。”
“他说,是,还说,他是通过卜算算出来我的出世,他要把我送到昆仑仙城。”
“我问昆仑仙城是什么地方,他就说,昆仑仙城是关押祸根胎的地方,而我已经是祸根胎了。”
“我问,是牢狱?”
“他说,算是吧,只不过那也是我的归途,我留在人间只会害死更多的人。”
“我自然是不肯就范,可李少君又说,我已经不是活在现实中的人了,而是一个活在自己幻想里面的人,既然是活在幻想里,那我在现实中的什么地方已经不重要了,他还说,他可以在我幻想尽头,给我编织一个全世界最幸福,最快乐的乐园,如果我对那个地方满意,就乖乖和他走,去昆仑仙城。”
“正如李少君所说,现实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更喜欢我幻想里的生活,可我总觉得我的幻想少了一些什么,而那少的东西,是我幻想的遗憾。”
“所以我就答应了李少君,李少君便真的走进了我的幻想,而我和李少君的起点,便是心舟亭的码头,那时候的心舟亭和你,以及刘梦德看的都是不一样的,那池塘接近于我和李少君见面时候的样子。”
“唯一不同的是,李少君钓鱼的地方,多出了那木板码头。”
“李少君以心舟引我入了我幻境的终点,我当时很满意,便表示我愿意永远留在那里,永远。”
“所以李少君就带着我,把我送入了昆仑仙城。”
“可作为祸根胎的我,在慢慢成熟,变成了祸根之后,我便再一次清醒了过来,我忘记了幻想尽头的一切,可我却知道,我的幸福就藏在终点。”
“我想要回到那里,可我的心舟却是迷茫的,我需要寻找一个强大的人,让他的心舟再次载着我去我幻想的终点。”
“而我那个时候也发现,在昆仑仙城沉睡的那段时间,我的身体融合一种叫混沌元气的东西,那东西,让我的力量再一次的进化,我不仅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