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原来是外头菜市的小商贩。”小丫环向身旁的小姐解释道。
两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虽年轻,但相貌丑陋,裤子还濡湿了一大片,形状狼狈。
主仆两人不由得相视一眼,丫环忍着笑说道:“伙房是吧?你往前直走,见到路就往右拐穿过两个院就是了。还有,这里是小姐的闺阁,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进入的,你一会就别往这儿走了。”
许卫秋点头应了下来,向两人告辞后挑起担子继续前行。
她按照那丫环的指示走了挺长一段路,果然找到伙房,把货交付后,她把收到的钱揣进怀中,往回走。
挑着空桶轻松多了,她的步伐也轻快了不少。
她谨记那丫环的警告,没敢沿原路返回,只得拐了个弯,穿过一条长长的青石路,她进了一个院子,前方传来一阵打闹声,她停下了脚步,只见好几名年轻男女在不远处游玩。
看那衣着打扮应该是冯府的公子小姐们,这会,许卫秋不由犯了难,她不想上前打扰,偏生要走出去,只有跟前这一条路。
她想了想,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前行,想着悄悄往旁闪过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偏生途经之时,一名十岁左右的童孩突然伸手指着她大声说道:“你们看这个人是不是尿裤子了?”
数双眼睛齐刷刷向她望将过来,许卫秋只得加快脚步,却在此时,后方有人唤了一声:“站住。”
她充耳不闻,岂料对方不死心,直接说道:“说你呢,挑着水桶的。”
她只得停下了脚步,一名青年向她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后开口问道:“你面生得很,是何许人啊?”
“回少爷的话,我是在菜市卖鱼的,给府上送鱼来了。”
“嗯。”对方点点头,很是理所当然地说道:“这样,我们的蹴鞠掉水里了,你下水帮我捡回来吧,反正你衣裳也湿了不是吗?”
许卫秋扭头一看,水面上果然浮着一个圆球。
那人又说道:“放心吧,那是观赏池水就到大腿,不深的。”说话间,他回过头冲着向后某人说道:
“赵兄,待球捡回来,我们再踢一局。”
后面有人淡淡应了一声:“没问题。”
许卫秋本想拒绝的,她不是府上的下人,没有义务给他们办事,然而,当后方传来的那一声“没问题”时,那熟悉的声线让她顿时一僵。
她微微扭头往站在不远处那高大的身影望过去,只匆匆一瞥,果然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若自己拒绝,对方必定纠缠,那只会让自己过多暴露。
此时的许卫秋只想能尽快离开某人的视线范围内,于是她匆匆放下肩上的担子,一咬牙转身就下了水,时已入秋,池水很凉,池水一下来到大腿的位置,一股冷气直冲上她脑门。
许卫秋也顾不上这些,往前试了试水,那人倒没骗她,水位果然只不深,她极力背对着后方的人,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往那圆球的位置靠近。
她这两年个头长了,模样变化也不少,加上脸上的过敏反应尚未褪去,这人应该是认不出自己来的。
而且两年多的时间,自己一个小人物,兴许这姓赵的早就把自己抛之脑后了。
心中如此想着,许卫秋倒是淡定了不少。
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因此她也不敢大意,把蹴鞠捞上来后,放在一边,也顾不上衣裤还滴着水,她挑起担子就急急脚离去。
冯家老二在不远处的石桌上端来一盘吃食,一转身,却见人已经走远了,捞上来的蹴鞠就放在池边上,他赶紧喊道:“喂……丫头……你等一等……”
谁知他越是叫,那丫头就走得越快,跟逃命似地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冯老二不明所以地举手挠了挠头,很是疑惑地对着赵彦说道:“赵兄,你说这人是怎么了?我们又不是洪水猛兽她有必要跑那么快吗?本还想赏她一盘吃食来着,真是的,莫名其妙!”
赵彦耸了耸肩,顺手接过他手上的那盘吃食,往上一抛,身后的两只体型庞大的家犬见状,兴奋地跑过来,一跃而起,转眼就把一盘吃食抢了个精光。
一旁的冯家三小姐抬眸偷偷打量着他,她早已从二哥口中得知这位赵公子身份贵重,也心知二哥有意撮合他俩。
前日初见之时见其相貌非凡、风华卓越,她表面不动声色保持着惯有的矜持,心中却暗暗欢喜,然而相处下来,见男子面容冷峻,一副不易亲近的模样,心中不免又有几分戚戚焉……
许卫秋落汤鸡似地回到菜市,一旁的店家还问她是不是掉水里了,她只是尴尬地笑了笑没多作解释,路人见她那狼狈模样,也纷纷向她投过异样的目光,她也装作没看见。
裤子湿湿漉漉黏乎乎地令人极不舒服,幸亏今天生意好,没多久买卖就做完了。
她收了摊推着板车回家,秋风大作,一路上一双腿都感觉凉飕飕的很是难受。
她自诩体质好,谁知回到家后还是感冒了。二娘见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擦着,很是心疼。
“秋儿,这儿不用你了,回屋里歇着去吧。”
容氏在一旁也说道:“对,你不舒服就进屋睡一下吧,晚饭我来准备就成了。”
许卫秋心中暗暗新奇,这容氏懒得很,一个月能进一回灶房都已经天降红雨了,往日自己出摊回来晚了,她即便不在明面上指责自己也会指桑骂槐地来两句,今天是转了性了那么好心?
后来才得知原来是她爹买回来了半斤牛肉,这容氏怕是担心自己跟二娘偷吃才把她们赶出了灶房。
为了吃肉,许玮成也被叫回来了,容氏把一盘牛肉放在自己儿子跟前:“玮成啊,这是你爹买回来的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