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月酒楼,深夜。
这家酒楼人气很旺,快要半夜三更,还是有不少客人在这里流连忘返,大多数都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
坐在角落里的一个中年男子,满脸通红,酒气冲天,面前的桌上摆着一大堆东倒西歪的酒瓶酒坛,显然已经喝了不少,这时候正大着舌头,跟坐在他对面的同伴吹牛皮。
“不是我说啊……我去过好多王公显贵的府里给人看病,那些高门大户,表面上看光鲜亮丽,其实里面什么龌蹉的事情都有,那叫一个又脏又乱啊……”
他像是憋得太久了,很有倾诉的欲望,现在借着醉酒,话匣子打开了就收不住,神神秘秘地凑近同伴的耳边。
“你知道鲁国公府吧,里面那个排行第4的嫡出小姐,就是前不久刚刚跟定北王府二公子定亲的那个,我告诉你,她其实有一个天大的秘密……”
那中年男人的身后,隔壁桌坐着一个短打装束的大汉,本来只是在悠闲地自斟自饮,听到这里,略微侧过身来,竖起了耳朵。
中年男子压低声音:“我去给她看过病,你敢相信,那么个高贵漂亮的千金小姐,居然有花柳病!”
他的同伴大惊:“真的?”
中年男子感叹唏嘘:“十有八九是闺中跟人私通了,才会染上这种脏病。现在病得还不重,再加上我医术高明,所以表面上看不出来。但这种病是治不好的,以后迟早会越来越严重。她家里人瞒得密不透风,还要把她嫁给定北王府二公子,这可真是坑人坑到家了……”
中年男子背后的那个大汉,听到这里,已经坐不下去了,留下一锭银子,起身急匆匆地离开了酒楼。
大汉是燕震麾下的一名副官,也是燕震的得力心腹。他直接去了城防营的训练场营地,求见燕震。
燕震正准备睡了,得知副官来求见,有些诧异。
“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
副官脸色凝重,凑近燕震耳朵,低声道:“我刚才在金月酒楼喝酒,听见一位大夫喝醉后说漏嘴,跟燕二公子定亲的那位秦家小姐,其实是有花柳病的!”
副官对燕震忠心耿耿,自然是见不得燕二公子被人坑害。
燕震脸色骤变:“怎么会?怎么可能?”
副官摇摇头:“那个大夫说她八成是闺中跟人私通,当然这只是猜测,但花柳病的事应该是真的,一个当大夫的,想来也不会没事无中生有去污蔑秦家的小姐。秦家人是知情的,但是帮秦家小姐瞒着。这种事也不难求证,王爷查一查就知道了。”
燕震又惊又怒。
秦家人明知秦恬恬有花柳病,竟然还敢让秦恬恬跟燕然定亲,花柳病是会传染的,而且几乎治不好,要是秦恬恬真的嫁给燕然,燕然就彻底毁了!
“我这就让人去查!”
燕震之前是出于对秦氏的信任,觉得秦氏对秦家的姑娘肯定是知根知底,不用担心,所以自己只是去了解了一下秦恬恬的性情,并没有往更深处查。
现在他下了决心彻查到底,以定北王府的势力,查这点事根本不在话下。
那个给秦恬恬看病的大夫很快就被找到了,确认秦恬恬的确是有花柳病。并且还从鲁国公府的下人那里,问出了秦恬恬确实是在闺中跟人私通,所以染了病。
秦恬恬的父母,也就是秦氏的兄嫂,鲁国公世子和世子妃,把这个女儿视为掌上明珠。出了这种事,震怒失望之余,还是极力帮女儿遮掩,严令禁止下人们泄露,对外假装若无其事,暗地里请了大夫来给女儿看病,还想着能把女儿好好地嫁出去。
反正嫁出去以后才被发现染了病,那就讲不清楚了,还可以倒打一耙,把责任推到当丈夫的身上。
燕震弄清楚这一切后,差点没被气死,当即就把秦氏找了过来。
燕震的调查都是私底下进行的,秦氏对此还一无所知:“王爷,出什么事了?”
燕震怒气冲天:“你还敢问我什么事?你给然儿说的好亲事!那个秦恬恬有花柳病,你居然还把她说给然儿,你这是安的什么心?想把然儿害成什么样?”
秦氏大惊。
燕震怎么会知道秦恬恬有花柳病?
这事只有她、她的兄嫂、给秦恬恬看病的那个大夫,以及秦恬恬院子里的少数下人知道。当然倒也不能说就一定能隐瞒得密不透风,但谁能想到如此高贵的秦家小姐竟然会有花柳病,没有刻意下工夫去查的话,肯定是不为外人所知的。
鲁国公府里的下人们被捏在主家的手里,肯定是不敢对外乱说。至于给秦恬恬看病的那个大夫,鲁国公府威胁恐吓加上重金封口,他应该也不会那么大嘴巴,毕竟说出去对他又没有什么好处。
这个秘密是怎么走漏的?
但这个问题眼下不是秦氏首先要考虑的,她得先应付过燕震再说。
秦恬恬的花柳病病情不重,甚至就算圆房时也很难发现。秦氏本来是想等秦恬恬嫁过来后,传染给了燕然,到时候就说不清楚这病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了。
一个以前经常泡在女人堆里的公子哥儿,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千金小姐,谁都会更倾向于是燕然先得了这花柳病。
万万没想到,在秦恬恬嫁过来之前,她的花柳病就暴露了。
这样就把秦氏推到了一个非常尴尬糟糕的境地。因为这门亲事是她一手促成的。
秦氏做出一脸震惊的表情:“花柳病?怎么可能?恬恬怎么会有那种病?”
燕震冷笑:“你跟你兄长关系那么好,会不知道此事?这门亲事是你提起的,你兄长难道这么大的事连你都瞒着,明知自己女儿有花柳病,还要把她嫁到定北王府来吗?”
秦氏现在没有办法,只能把锅全都甩到鲁国公世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