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国公夫人命人给千金们设了笔墨纸砚,又在场地中间点了半柱香,以香燃尽为时限。众千金们纷纷埋头苦思起来。
只有司琼珠不假思索,几乎是立刻就提起笔来,写了一首7律。写完后便起身离座,怡然自得走到边上散步赏景,显得十分潇洒从容,收获了不少人羡慕嫉妒的目光。
司琼珠偷眼看向颜舜华,见绝大多数人都已经动笔开始写了,颜舜华却一动未动,面前的纸上一片空白。
司琼珠心下冷笑,她就知道这个商户之女肚子里肯定没什么墨水,只知道买漂亮衣服打扮得花枝招展,哪里会吟诗作赋。
半柱香很快燃尽,众千金们基本上都做出了诗,开始一个个念出来。也有做得不错的,也有勉强凑成的,盛国公夫人都一一点评了几句。
司琼珠故意落在最后,她的那首诗一念出来,顿时把其他人的诗作都比了下去,成了全场压轴。盛国公夫人也赞不绝口。
司琼珠十分得意,又去看元颢的反应,但元颢只是陪坐在盛国公夫人身边,带着礼节性的微笑,似乎还是对她没什么兴趣,反倒仍然时不时地朝颜舜华那边看一眼。
司琼珠暗中恨恨咬牙,提高声音道:“嫂子,你的诗还没有念呢!应该已经做好了吧?”
颜舜华嗯了一声:“好了。”
司琼珠走到颜舜华旁边,拿起她面前空白的纸张,故作惊讶地咦了一声:“可这纸上一个字也没写啊!”
司琼珠假装开玩笑,实则充满嘲讽地道:“嫂子该不会是做的诗太多,嫌这纸太小了写不下吧?”
颜舜华一本正经:“还真是。”
这下司琼珠彻底不掩饰语气里的讥讽了:“哦?那我们洗耳恭听。”
颜舜华便开口念了起来。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4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
“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诗家清景在新春,绿柳才黄半未匀。若待上林花似锦,出门俱是看花人。”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
颜舜华不疾不徐地一口气念下去,所有人早就全都听呆了。
这里面随便拿出一首诗,都是不可多得的佳作,远胜司琼珠刚才的那首,而她竟然做了足有十来首出来!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颜舜华念完最后一首,在全场一片震撼的寂静中,似笑非笑地对呆若木鸡的司琼珠说:“我说吧,这么多首,那么一小张纸怎么写得下?”
幸亏司琼珠挑了个“春”的常见诗题。颜舜华在末世虽然没有闲情逸致去研究什么诗词歌赋,但自古以来,写春天的脍炙人口的诗词实在是太多了,上课本的就有不少,只要好好上过学,怎么也能背出几首来。
感谢九年制义务教育。
司琼珠整个人都傻了。
怎么可能?
颜舜华区区一介商户之女,怎么会有这般惊人的诗才?
以前原书女主在聚会上就是个透明人,众人现在对颜舜华刮目相看,这时全都围着她赞不绝口。
“清平侯夫人原来这么深藏不露!”
“来来,再拿一叠最好的宣纸过来!这么好的诗,一定要写下来,慢慢品鉴!”
“今日诗会,看来是清平侯夫人夺魁无疑了。其实别说今日诗会,只怕全邺京也找不出第二个比得过她的!”
司琼珠被彻底撇在了一边。她那首诗跟颜舜华的一比,简直什么也不是。
本来想让颜舜华丢脸出丑,没想到竟反而让她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司琼珠气得要死,更不甘心,等了片刻后,又冒出一个新提议来。
“我们来玩投壶怎么样?”
投壶是士大夫阶层才会玩的游戏,颜舜华是士农工商中最末流的低贱出身,就算会做两首诗,司琼珠就不信她连投壶都会。
投壶在女子中间也是十分盛行的游戏,司琼珠的提议再次得到众人的响应,很快就有下人搬了壶和金箭过来。
司琼珠很擅长投壶,不然她是绝对不会发起这个提议的。
其他闺秀投十枝金箭,只能中三枝五枝,而她能在一丈开外,十发十中,又一次引来众人的赞叹。
司琼珠又主动将一把金箭硬塞进颜舜华的手里:“嫂子,你也来试试?”
颜舜华真没见过这么执着的人,被打了一边脸,还要上赶着把另一边脸凑过来继续给人打。
对于打脸这种事,颜舜华一向来者不拒。
她接过金箭,走到司琼珠刚才投壶的一丈开外的地方,停下来,摇头啧了一声,然后继续往前走去,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距离足有三丈的地方。
围观的女眷中有不少人都发出了惊讶的声音。那可是足足三丈远啊,这个距离,连壶口都看不清吧?
颜舜华像是扔小石头玩一样,随手把金箭投向远处的壶里,十支投完,又投了十支,然后又是十支。
三十支三十中。直到整个壶口几乎都被金箭填得满满当当,她的最后一支金箭仍然精准无误地投进了仅剩的一点点空隙中。
神乎其技!
众人再次看得目瞪口呆,司琼珠的脸色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来形容。
偏偏这时又有一个平日里看不惯司琼珠的千金,抓住机会,故意冷嘲热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