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们围上来,颜舜华随手抓了一块锋利的碎瓷片当武器,正要开始动手,司冷泽赶到了。
金瑞园鸡飞狗跳,早有人赶去禀报司冷泽,司冷泽闻讯,一阵头疼。
最近他感觉自己一天天不是在处理乱子,就是在赶来处理乱子的路上,简直没个清静的时候。
前些天颜舜华对他的态度不是转好了么?怎么今天又闹成这样?
一到金瑞园,司冷泽被眼前这阵势吓了一大跳:“这……怎么回事?”
邹氏看见他来,有了倚仗,指着颜舜华尖叫道:“你来得正好,你娶的这恶妇反了天了,要谋杀婆母!你今天非休了她不可!不,休了她都是便宜她,直接往死里打,打死拖出去喂狗!”
司冷泽看向颜舜华,颜舜华冷笑道:“我没什么好分辨的,反正又不指望你给我做主。你娘想打死我,恐怕没那么容易,至于休妻倒是没问题,趁早让我离了侯府,不然以后还有你们受的。”
邹氏暴跳如雷:“你听听!听听!她还敢威胁我们!”
司冷泽头大如斗,拦了半天才拦住邹氏。又叫旁边的一个婆子:“你把发生的事说一遍。”
那婆子磕磕巴巴地说了个大概,司冷泽便已经明白了,心直往下沉。
看来,颜舜华是真的想要跟他断绝关系。再怎么欲擒故纵,也不至于纵到在婆婆这里闹得天翻地覆。
她真的不爱他了?真的不想再跟他做夫妻?
以前他对颜舜华的纠缠烦不胜烦,巴不得她远着自己,现在她如此决绝,他却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莫名地难受。
颜舜华刚才说不指望他给她做主,这分明是对他心灰意冷,彻底失望。
想也是,以前她如此痴恋于他,但她跟他的家人有任何矛盾,无论是不是她的错,他从来都是怪罪她,斥责她,一次次地伤她的心。
母亲对她的苛待磋磨,他并不是不知道。像今天,张口就是要打死她,甚至连拖出去喂狗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这哪像是婆婆对儿媳妇说的话,对一个卑贱的下人都没这么狠戾。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她肯定是被欺负得狠了,才会忍无可忍地反抗。
柳若依看司冷泽脸上非但没有怒意,反而露出失落和愧疚之色,心下暗叫不妙。
颜舜华闹成这样,他居然还不生气,还心疼起来了?
她不甘心,还想煽风点火:“侯爷……”
不料,司冷泽根本没听柳若依说话,用一副息事宁人的语气,连哄带劝地先把邹氏送回了里屋。
“母亲息怒,您近来本就肝火旺,大夫嘱咐您不能动怒的,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邹氏怒道:“我是不想动怒,是这个恶妇想气死我!我告诉你,你今儿要是不处置她,就别认我这个娘。这侯府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司冷泽胡乱答应着邹氏:“您放心,儿子会处理的。现在最要紧的是不能再闹大了,传出去多难听?”
邹氏这才想起,她一个当婆婆的被儿媳妇这般挑衅,威严扫地,传出去肯定会被人嘲笑。
她对名声十分在意,果然消停下来,忙着警告下人们不准嚼舌根子去了。
司冷泽转头来安抚颜舜华:“夫人,母亲说的是一时气话,你别跟她计较。你不想去金瑞园请安伺候,那就不去。以前是我对你多有忽略,今后再有什么事情,告诉我,我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颜舜华看自己都踩到他老娘脸上了,他还不打算休妻,知道一时是没指望了,只能顺着司冷泽给的台阶下来。
然后司冷泽又去跟邹氏解释,他仍然不肯说侯府需要颜家的钱,另外找了一大堆理由。
“我和舜华的亲事,当年是父亲为了报答救命之恩而定下的,本是一桩美事,现在休妻,会被外人说闲话。我正图谋大事,若是后方家宅不宁,对我也有影响。我已经狠狠教训了舜华一顿,她以后不会出现在您面前碍您的眼了,您不喜她,当她不存在便好……”
司冷泽跑来跑去地两头调停,一人面前一种说辞,费尽口舌,终于勉强说服颜舜华和邹氏都不再逼着要他休妻,累得他心力交瘁。
颜舜华本来也不想跟邹氏打交道,一个在白苇苑一个在金瑞园,两人都是眼不见为净,倒是暂时平静了两天。
这之后的一天夜里,颜舜华在睡梦中,突然感觉到身边似乎有异样的动静。
她在末世生存多年,警觉性极高,立刻清醒了过来,睁眼便看到一个白衣人影,正坐在她的床边。
颜舜华一个激灵,吓得好悬没跳起来。
这大晚上的一个白影出现在床头,实在太吓人了,活脱脱恐怖片现场。
随后她才发现,对方脸上带着一张面具,只露出下面小半张脸。但还是看得出下颌线条优美流畅,嘴唇颜色艳丽如丹朱,与白玉般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即便看不到整张脸,也猜得出来容貌应该不差。
这正是上次半夜她在后花园遇到的那个年轻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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