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六娘是她的亲生女儿,她怎会不清楚她的性子?
她自小被老太太和父母宠着,不知不觉间便骄纵了,也有几分自私。
倒是耳濡目染之下懂些许药材,知道些治疗头疼发热的简单法子,可远不到能治时疫开医馆的程度。
而且,依她的性子,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又怎会帮助八娘?
此番若是真的应下帮助八娘,那就不会怕余家继续牵扯,早该来看她了。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不合理。
哪怕已经一年多没见过女儿了,可听旁人说起,总觉得像是听到一个陌生人一样。
心里头早已经不安,现在更是不安。
李氏沉思间,又听庶女说:“六姐变了很多,变得温柔好说话了。”
李氏又是一怔忪。
“六姐说与姐夫商量过后,会帮我的,让我不要太过着急。”
李氏回神,道:“她说要帮你,应该就不成什么问题了,毕竟女婿现在得知县赏识,又得到过太守的赞赏,那恶霸便是有这新县知县兜底,也不敢妄来,你便宽心吧。”
余八娘重重点头,没忍住呜咽地哭了出来:“大娘……”
“行了,莫哭了,你也好些天没好好休息了,先去休息吧。”
余八娘点了头,然后随着杨小娘一块到小床挤下。
帐中放下,熄了油灯后,李氏一直没有阖眼,心思复杂得厉害。
想见一见女儿,却又怕见到,至于理由是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
伏危向知县提议去他县探访,知县同意了,但还需要做好准备。
晚间在书房待得比较久,见夜色渐深才回房。
屋中亮光透过门缝,不知阿滢有没有睡,伏危也就放轻动作推开房门。
开门一抬眼,屋中的人便侧脸抬眼斜睨了过来,眼神带着几分娇蛮。
伏危步子一顿,有那么一瞬间,他只一瞬以为是以前的余六娘回来了。
但就这一瞬间,险些让他心跳骤停。
虞滢没有错过伏危那一瞬间瞳孔的收缩,反应过来吓着了他,连忙收敛神色恢复如常。
看到熟悉的神色,伏危心绪平缓,问:“你这是做什么?”
虞滢自梳妆台上站起,解释:“我想着要是避免不了会见到余家众人,便学一学余六娘的作态。”
自余八娘离开后,她便一直开始回忆余六娘从小到大的往事,一一记录下来。
也偶尔练一练余六娘曾经说话的语气和动作神态。
毕竟余八娘见过她之后,已经改变了很多,再加上风评大好,只需要拿捏五成便成。
伏危沉默了片刻,转身把房门关上。
她的温柔闲淡是从骨子里边透出来,与余六娘是截然相反的性格,就算是演得再像,只能是短时间相处,长时间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是两个不一样的人。
关上房门的时候,柔软温热的身体覆到了身后,劲瘦的腰身被纤细双臂揽住。
“别慌别慌,我还在。”语调似哄人一般。
前两天,他说过她若去余家,他会心慌。
伏危呼了一口气,垂下眸子,望着揽在腰间的双手,他嗓音有些低哑:“我真的会心慌。”
虞滢没说话,只抱着他。
以前她还会想,若是回去了,他怎么办。若是回不去,父母又怎么办。
可想来想去只会徒增烦恼,所以 现在她只想当下,顺其自然。
*
伏危外出公办有五日时间,但并非是去新县公办,只是途径石地村罢了。
时间充裕,道余家在石地村,便代妻去探望,顺道歇一歇脚
马车入了村子,旁人停驻侧目,想要知道是哪家来客了。
马车停在余家门前。
院子中九岁的余九郎看到有马车停在院子外头,连忙跑去找大娘。
李氏闻言,想起前两日八娘所言,一愣。
是六娘回来了吗?
她连忙扶着床起来,套上衣衫,理了理发髻后,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向门口。
下床时很急切,可在门前停了下来,略微踌躇。
扶着她的余九郎问:“大娘怎么不走了?”
李氏这才回过神来,继续朝外头走去。
出到院子外,想的人却没有见到,见到的是两个眉目间有些相似的男子。
一个身穿黑衫,又黑又高大壮硕,紧抿着沉,面无表情,似乎是沉默寡言的性格。
另一个则身形颀长,脸色温润,长相俊美,气质卓然。
这个男子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极其出众,李氏在这岭南从未见过这样气质长相绝然的郎君,便是在京城都少见。
不知怎的,她就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