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滢听到飓风一事, 面色不禁肃严了起来,转身朝门口而去。
撩开了草帘后,便见何叔把一捆竹子放到了地上, 她问:“何叔,我方才听你说最近会有飓风,可是真的?”
何叔抬头看了眼日头,观察道:“这大日头, 我瞧着也不像是有飓风的天气,但村子里的老人素来都说得很准,说是这几天会来,应该也错不了。”
“那往年飓风的是个什么情况?”
何叔见她神色担忧,他便让她放宽心:“我们这处离海远,飓风一般都不严重, 去年还是没什么感觉就过去了, 所以也不用太担心。”
听何叔这么一说,虞滢也就松了一口气。
若是飓风风大, 只怕伏家这几间茅草屋都不够造的。
何叔继而道:“但总是会有些许烈风,所以得有个门才行。”
以前这伏家也是有门的,是伏大朗做的。
但自伏大郎夫妻去了采石场后,那贪心的伏二婶见伏家祖孙三个孤儿寡母好欺负,再者常把罗氏丈夫害死了她丈夫的事挂在嘴边,觉得大房亏欠了她, 所以平日常常到伏家大房这里打秋风。
哪怕大房已经穷得连米都没有下锅,伏二婶也都能再刮走一层皮。
后来何叔从采石场回来了, 也才能护一护他们祖孙几个, 以此来还伏大郎在采石场搭救的恩情。
见何叔做门, 虞滢也上前帮忙, 同时询问床的事情。
“何叔我想问一问这村子里有谁会做竹床,大概一张竹床又要花多少银钱?”
何叔诧异地看了眼她,复而又看了眼罗氏。
琢磨了一下,也不知这床是给谁睡的,但还是与她说道:“要在隔壁村,也就是陈家村才有人会做竹床,只能躺一个人的大概要三四十文钱一张,两个人躺的话,七八十文。”
竹子山里多了去了,但就是要进去砍。
而这竹子不用钱,也不用像木头那样放过一两年才能用,要的都是手工费,所以这竹床比木床要便宜许多。
陈家村?
虞滢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那赶牛车的陈大爷,也是陈家村的?”
何叔点头应了是。
虞滢琢磨了一下,做好了竹床倒是可以让陈大爷送到陵水村,只是怕旁人看见伏家新添了家具,会多生事端。
想到这,虞滢心头略堵,眉心也微蹙了起来。
何叔见她面上露出了为难之色,误以为是她不够银钱做床。
本想说些什么的,但一想到自己家的情况,便也就沉默了,然后继续埋头忙活。
把竹子锯成差不多的长短,再用草绳捆实竹子,一根一根竹子加上去。
两扇门,大概花了一个多时辰,快到黄昏时分才做好。
虞滢看着竹门装了上去,不再只是那一面什么都挡不了的薄草帘了,心里头也多了几分安全感。
这些日子下来,每到晚上的时候,虞滢一直不敢睡得太死,总怕有贼人,或是有危险的飞禽走兽闯进来。
现在好了,可算是有门了。
装门的时候,何叔看到了两间屋子里边的情况,心里头不免多了几分沉重。
门准备要装好的时候,虞滢从屋中拿了三个鸡蛋出来。
等竹门装好后,虞滢把鸡蛋递给了何叔,说:“何叔你荒废农活来帮忙做门,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何叔的,能拿得出手的也就这几个鸡蛋了。”
何叔怎么敢要,忙推辞:“不了不了,你们留着自己吃吧。”
虞滢知道他是怕伏家揭不开锅,所以她直言道:“我采草药也挣了一些银子,不会坐吃山空的,所以何叔你就放心收吧,不然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这哪能呀……”
虞滢:“既然何叔现在不收,那一会我和伏安做好了再送去。”
何叔一愣,忙道:“可别,真的别,我就是顺手一帮而已。”
虞滢想了想,喊了伏安过来,然后把三个鸡蛋递给了他,说:“送去何家,可别再拿回来了。”
伏安非常的听话,拿过鸡蛋,一溜烟就跑出了院子。
何叔:……
何叔看着伏安跑远的身影,沉默了片刻,随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呼了一口气,转而看向余娘子。
开口道:“如果你这真要做竹床,但银钱不够的话,何叔多的没有,但还是可以借一些给你们的。”
虞滢愣了一下,没想到何叔会说要借钱给他们,不禁回想先前何婶所言。
何婶说过要存银子把小儿子提前赎回来,而在这个时候,何叔还提出借钱给她们买竹床,这是虞滢没想到的,心里头难免有一些触动。
虞滢笑了笑,说:“我挣了些小钱,床是买得起的,就是……”
她顿了一下,才道:“就是怕村子里的人看见了会多说闲话,再者也怕这些话会传到武陵郡去。”
罗氏听到武陵郡三个字,大概想到了什么,脸色略显黯淡的垂下了脑袋,。
何叔懵了两息后,也反应过来了她为何提起武陵郡。
那被抱错的孩子,也就是先前的伏家二郎,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村子里的人差不多都知道。
那人不仅好吃懒做,还心胸狭隘。
在伏大郎面前常常表示自己在二婶家中过得苦。也常说他不能在娘亲的身旁长大,而大兄有娘亲护着,他却是不知受尽了多少的欺负,也说服了伏大郎顶替了他做苦役的役期。
可伏大郎一走,他却是连罗氏都敢当面指着骂了,也只差没有动手了,所以村民们都怀疑现在这伏二郎的腿是他派人暗中打断的。
何叔也是怀疑的,所以仔细琢磨了一下也能明白余娘子的担忧,随即提议道:“不若先送去我家,等晚上入了夜,村子没人走动了,我再与你何婶搬来。”
“可这样,旁人也会说何叔你们的闲话,更会给何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