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了。
傻虫都知道刚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亚当看着曾经对雄虫不假辞色的陛下,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先感慨还是先喜悦。
本以为自己偷看得很隐蔽,简直天衣无缝,但那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黑发雄虫刚拿起营养液,突然抬起眼,直直地看向亚当。
那无机质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冰凉的死物,正在偷看的亚当后背一凉,像等待检阅一样下意识站直了身板。
反应过来之后,他恨不能抽自己一巴掌:怎么回事!怎么就被雄虫的一个眼神就吓到了啊!
祁渡不知道金发雌虫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人工智能想问什么就直接问:“你好像对我很好奇。”
眼见着陛下冷冽的眼神也跟着转了过来,亚当心里叫苦不迭,硬着头皮疯狂摇头:“没有没有!”
祁渡知道他说的是违心话,对方明明很好奇。但它也不在意,拆开营养液的包装,平淡道:“有什么好奇的地方,直接问我就可以。”
这么好说话?
亚当眼前一亮,又开始蠢蠢欲动,他还是有很多问题想问的——但是在对上陛下的视线之后,那好奇的小火苗立刻被浇熄了。
艾诺克斯慢条斯理地戴上白手套,手骨的形状漂亮优美,状似随意道:“奥尔本最近在忙于新研究,需要很多帮手。如果你有时间,也许可以去帮帮他,他会很高兴的。”
亚当摸着脑袋,爽朗地哈哈笑:“是吗?您说的有道理,那我就不久留了,去看看奥尔本那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说完匆促和祁渡打了个招呼,直接脚底抹油当场溜了。
开玩笑,他哪里还敢在这里继续当电灯泡。毕竟陛下一直在用眼神凛冽无声地威胁他:怎么还不走?!
妨碍二虫世界的下属终于离开,艾诺克斯心情又好了些,他拿起刀叉,习惯性看向祁渡。
对方也没有再理会离开的亚当,拿起营养液开始喝。
喝进嘴里时,人工智能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艾诺克斯似乎看见它无机质的眼睛微微亮起来。
祁渡放下营养液,看向艾诺克斯:“这袋营养液是有味道的。”
这是它第一次有味觉这个感知。
营养液是浅浅的绿色,流进口中时,舌尖上的味蕾传来某种轻凉而软和的感受。
人工智能下意识展开搜索,在记忆库中找到了人类的味觉,一共有六种,分别是酸甜苦辣咸麻。
通过对比,它尝到的应该是“甜”。
见祁渡并不像是排斥的意思,艾诺克斯稍稍松了口气,笑意柔和:“这是那些制造商们紧急研发出来的营养液,试着往里面添加了植物色素和糖分。您喝的这袋是香籽果口味,再过一段时间,应该会有更多新口味被研发出来,到时候您都可以尝试一下。”
“香籽果。”重复一遍,祁渡又喝了两口,将这种感觉录入记忆库。
艾诺克斯问:“您喜欢这个味道吗?”
喜欢?
祁渡的手指一顿,再次看向艾诺克斯,对方也在看自己,目光里的情绪让人工智能很难理解。
但是,什么是喜欢呢?
这是生命体特有的情绪词汇,是人工智能从未接触过的全新领域。
从没有人关心过它喜欢不喜欢,之前的它也没有喜欢的能力。
祁渡不理解,于是它就这么直白地问了:“什么是喜欢?”
艾诺克斯一愣,后知后觉,他又忘记了对方人工智能的身份。
对没有感情的人工智能谈“喜欢”这个词,未免有些对牛弹琴。
他的眼神微微黯淡一瞬,但很快又打起精神,尝试着去解答祁渡的疑惑:“喜欢是很抽象的,我也很难用直白的语言向您解释清楚。也许……”
顿了顿,艾诺克斯不确定地道:“能让您感觉到幸福的东西,就是您喜欢的吧。”
但是“幸福”这个词,祁渡也一样不能理解。
试着解释了半天,艾诺克斯终于放弃了,因为他发现,只要是这种抽象的词语,祁渡就完全无法领会,生命和智能之间天生就有一层壁,是极难被打破的。
于是他决定结束这个话题,换了一种最直白也最朴实的解释方式:“等您喝完眼前的这袋香籽果口味营养液,您愿意喝第二次吗?”
祁渡认真思索了一下,点头:“愿意。”
虽然仍不懂得情感,但人工智能已经可以独立做出选择了。这种营养液的口味是“甜”,是很舒服的,它愿意再多喝几次。
于是艾诺克斯下了结论:“愿意继续喝,那您应该就是喜欢。”
这么简单?
人工智能本以为“喜欢”是什么终极深奥的情绪,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那它也是有“喜欢”情绪在的?可是作为人工智能,它不是从来没有情感吗?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祁渡又完全不明白哪里不对劲。
思来想去,它的芯片又隐隐有烧起来的趋势。
最后祁渡选择将这个问题暂时放到一边,还是不要在今天这种芯片过载的情况下继续考虑了,于是点点头,拿起营养液:“我明白了。”
营养液十分易于进食,而艾诺克斯现在又没什么心思吃东西,因此这顿饭结束得很快。
饭后,虽然“睡意”已经侵占了它的脑海,但祁渡并没有选择直接睡觉,而是坐在原位,等待着巴德为艾诺克斯再次检查身体。
这次检查的结果很乐观,祁渡的虫造信息素十分有效,艾诺克斯目前的精神力海一片风平浪静。
当然,这种平静只是暂时的。有太多的陈年旧疾被掩藏于精神力海深处,随时准备着再次掀起一场暴.动,仅仅靠一次信息素抚/慰并不能根治。
所以在未来,祁渡还是要继续为艾诺克斯提供信息素。
巴德一脸喜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