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柳感觉自己仿佛深陷冰火两重天,像是被冻得瑟瑟发抖,又像是被烈焰炙烤。犹如垂死挣扎的病人,连顺畅的呼吸都无法做到。
她梦到自己的脖子被一条黑蛇紧紧缠绕,几欲将她勒死,她拼命的呼喊救命,耳边却只有无尽的嘲讽和轻蔑。
她好似又看到了杨倩面带厌恶的模样,周围人瞧不起她的模样。陈星柳在泥潭中挣扎求救,只得来一次又一次的嫌弃与白眼,没有一个人愿意朝她伸出手。
她真的很害怕。
尤其是当那条被人故意放进去的蛇朝她移动过去时,陈星柳一度将要崩溃。
唯一逃脱的门无法打开。
仅存的理智却让她清醒的认识到。
除了自救,没有人可以帮她。
她脱掉校服,在蛇缓缓在地上滑动时盖了上去。
陈星柳并不知道这种方法可不可以成功,她想就算被咬了也无所谓,总要试一试。
她已经想好了所有的后果,哪怕蛇是有毒的她也不怕,最多就是死。真要死了,那是她的命不好,死了也是解脱。
本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陈星柳鬼使神差的将校服包着蛇拿了起来。
门被打开的那一刻,那些怨恨与愤怒一瞬间击溃她所有的理智。
陈星柳几乎想也没想就把校服和蛇一同扔在了杨倩的头上。
她要她自食恶果。
杨倩果然被吓到了。
陈星柳却一点都没有报复的痛快。
吓到杨倩了那又怎样?
没有人可以体会到独自被关,求救无门,还要面对自己最害怕的东西时的那种绝望。
没有人。
她挺直了脊背走出学校,一路浑浑噩噩的回到宁海湾,直到将自己蒙在了被子里,那一瞬间,所有的坚强都化为虚无,如同河蚌打开了坚硬的外壳,露出最为脆弱柔软的一部分。
陈星柳躲在被子里无声的哭。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受到脸上的泪被人轻轻抹去,柔软的触感令她有片刻恍惚。
陈星柳躺在病床上,她缓缓睁开眼,入目是医院大片的白,还有——
那张日思夜想的脸。
江穆站在床边,弯腰正对上她的视线,一只手还在她脸上停留。
陈星柳鼻尖一酸,眼睛瞬间红了。
原来真正见面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想念。
“江穆......”她呢喃。
“嗯。”江穆眸光沉沉:“我回来了。”
他的指腹在陈星柳脸上摩挲,企图将所有的泪痕都抹去,眼底尽是执着。
江穆不能看见陈星柳哭。
“江穆......”陈星柳又喊他。
“嗯,我在。”
仅仅这一句话,陈星柳的泪几乎控制不住的往外涌。
她急忙抬手捂住眼睛,泪水浸湿了手心,顺着眼角没入发丝。
“我发烧了。”她语气哽咽:“又给你惹麻烦了。”
陈星柳不是没有看到江穆眼底的青灰,他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
她不禁有些内疚。
“陈星柳。”
熬了一夜,江穆声音沙哑。
他伸手握住陈星柳纤细的手腕,半强迫的从她眼上拿起。
那一双模糊的泪眼就这样露出,陈星柳不适应的偏了偏头。
江穆垂眸,耐心十足的一遍遍替她抹去眼角的泪,他离得很近,陈星柳能够感受到他有条不紊的呼吸,他手指下的温度,还有那双幽深不见底的黑眸,几乎要将她吸进去。
“陈星柳。”他喊她的名字。
江穆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语气生硬而不容反驳:“你从第一天跟在我身边就只需要记住一件事,你从来都不是麻烦。”
陈星柳眼瞳缩了缩,似乎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江穆不满意她的反应,手下加重了力气:“记住了吗?”
陈星柳想退缩,江穆却让她无处可躲:“记,记住了。”
江穆收手,在她的下巴上留下两道指印。
他将被子往上拽了拽,直起身看着她,语气漫不经心:
“是麻烦又如何,我偏偏喜欢麻烦不行吗?”
陈星柳顿了顿,藏在被窝里的手悄悄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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