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刚刚知道消息的陈长生火急火燎的赶到老冯家里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孙成岩正脸色铁青的看着老冯的尸体。
老冯的尸体不着寸缕,赤条条的躺在那里,呈现出一个诡异而又扭曲的姿势,就好像是一只风干了的大青蛙。
“这……这是怎么回事?昨天老冯还好端端的……怎么一夜之间就没了呢?”
“我已经问过老冯的家里人了,应该就是意外。”孙成岩刻意的压低了嗓音小声说道:“昨天晚上,为了交接的事情老冯忙活到了后半夜,然后又吃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药物,结果……哎……”
这几天来,老冯一直都在为交接事务而忙碌,这是有目共睹之事。
老冯年纪已经很大了,为了像年轻一样威猛,确实在服用那些乱七八糟的药物,这事不仅陈长生知道,就连他的那几个心腹手下也全都有所耳闻。
综合所有的这些因素,老冯的死似乎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充其量也就是个意外而已。
“老冯这个人哪儿哪儿都好,就是在女人的事情上有点乱,终究是吃了这个色字的亏……哎……”孙成岩又是一声无可奈何的长叹,“他死的很不是时候啊,而且死法又这么难看……”
孙成岩的话还没有说完,老楚就已急急慌慌的跑了过来:“这……我刚刚知道消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指了指老冯的尸体,孙成岩无奈的说道:“你自己看吧。”
见到老冯那正在渐渐变得僵硬的尸体,老楚先是呆了一呆,旋即面露凄楚之色,眼泪瞬间就夺眶而出,扑到老冯的尸体上嚎啕大哭:“老冯啊老冯,咱们搭档这么多年,好端端的你怎么就走了呢?”
“老楚啊,我知道你和老冯兄弟情深,但这个事儿吧……”孙成岩含含糊糊的对老楚说道:“也是老冯自己作死,一把年纪了还弄那么多女人胡搞乱搞,终于落得个如此下场,哎……”
知道了老冯的死因之后,老楚就哭的更伤心了,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哭诉着:“老冯啊老冯啊,我知道你平生好色,但你的身子骨……说过你多少次了,怎么就是不听我的良言相劝?这下可好……”
“老楚,现在不是抹眼泪的时候。”孙成岩把老楚拉到一旁,小声说道:“毕竟老冯死的不怎么体面,这事若是传扬出去,必定有损他的身后之名。我的意思是赶紧埋殡了,免得有人说闲话……”
老冯的死法很不光彩,若是传扬出去必然会被人说闲话,大家的面子上都不好看。
看着老冯那极其不堪的死态,老楚顺手抄起一块白布覆盖了尸体,语带哽咽的说道:“孙指挥,老冯为咱们安北所兢兢业业几十年,若是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埋殡掉了,岂不让人心寒?你得帮老冯请个封号才行。”
“这事你放心,我肯定会向朝廷请追封的。”
“老冯这一辈子,没啥别的念想,就喜欢女人,他留下来的这些个小妾,也得想办法多给些烧埋银子和安家的费用……”
“长生啊,听到老楚说的这些话了没有?”
“老冯的抚恤肯定不会少,这笔银子走咱们安北所的公账,绝不会亏待了他的家人。”
趁着这个机会,孙成岩对老楚说道:“老楚啊,老冯已经走了,咱们安北所里里外外的事情你得担起来呀。”
虽说陈长生也是个副指挥,但他的资历和威望还远远不能和老楚相提并论。老冯一死,老楚就成了唯一的人选。
“孙指挥……我……”老楚依旧沉浸在悲伤之中,“虽说公务事大,但毕竟老冯才刚走,能不能等到把他的后事料理妥当之后再……”
“天大地大,死者为大,你们先料理老冯的身后事,我赶紧向朝廷举荐你……”
老楚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发出一声满是悲伤的叹息:“哎……就凭眼下这个情形,也只好如此了……”
虽然已经商量好了老冯的身后事,但老楚依旧是那么的悲伤,他隔着那块白布抚摸着老冯早已经僵硬的尸体,忍不住的唏嘘感慨:“老冯啊老冯,我的冯老哥,我早就对你说过色是穿肠的毒药,你偏偏就是不肯听我的逆耳忠言啊。现如今你魂归极乐,到了那边想怎么享受就怎么享受吧……”
说着说着,老楚就再次泪如雨下。
老冯和老楚,搭档了几十年,几度并肩作战几度出生入死,眼看着老楚哭的老泪纵横,众人无不唏嘘感慨。
好不容易才止住了悲声,老楚把众人聚到一起,面色凝重的说道:“虽说老冯死的不怎么体面,终究是咱们安北所的元老,大家的嘴巴都严一点儿,出去之后不要满世界宣扬。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身患恶疾暴病而亡,都明白了没有?”
不管怎么说,老冯都算是官场中人,若是说他因胡乱府服用乱七八糟的药物而死,那就真的太难堪了。故意用了“暴病而亡”这种含含糊糊的说法,一来是为了照顾老冯的身后之名,再者也是为了顾全安北所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