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鬼头刀的指引,宴朝拿起了地上的一截白骨,这玩意看着就邪门晦气的很,所以一直被扔在这,就算是小偷来也不会去偷一截白骨。
那白骨刚靠近鬼头刀,就被死气缠绕住,继而吞没,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见到这种怪异的情景,宴朝倒也没有害怕,毕竟鬼头刀之前还将长公主姜屏的尸体也吸了进去,现在吸一截白骨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鬼头刀吸收了白骨之后,那些缠绕着宴朝的死气也全都回到了刀中,这把陪伴了宴朝许久的奇怪的刀变得正常了起来。
凝视了一会鬼头刀,没有动静,宴朝也就再次将刀收到背后,走了出去。
他还有别的事要去做。
很快,那个偏僻的小镇就乱了起来,这里最有名的青楼忽然燃起了大火,而所有的出口都被死死地封住了,惨叫声从远处传来,远处,披着斗篷的宴朝冷漠地看着这一切,直到惨叫声消失之后,才拉了拉兜帽,离开了。
救火的人们忙活了好久,也没有灭了那金色的火焰,但很快,他们就有人发现镇里的刀疤脸死了!
刀疤脸十年前帮县令做事,县令倒台被全家流放之后,刀疤脸就没了后台,因为仇家结了太多,就宣布金盆洗手,靠着之前抢的钱打算“颐养天年”,却被发现横死在家中,头身分离,头颅还被放在了香案上,墙上写着大大的血红的“陈”字。
小镇里消息流通得很快,刀疤脸死亡的事情很快就传开,闹得人心惶惶,但始作俑者宴朝已经离开了这个小镇,朝着那噩梦开始的地方走去。
他的衣服很破烂,脚上的鞋也有好多个洞,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尖锐的石子划破了他的脚心,沾染上了金色的血。
走了一天一夜,宴朝回到了当初的村子前,可整个村子都破败不堪,一个人都没见到。
几年前,因为吃人的习俗,这里闹了瘟疫,一整个村子的人都死了。
宴朝就这么静静地站在村口处,闭着眼睛不知道想些什么,许久,才慢慢睁眼,走入了村中。
使用那金色的能量化作火焰,整个村子都被火光淹没,火烧了多久,宴朝就在山坡上看了多久,看这个地方在大火过后只剩下厚重与悲凉,痛苦与荒芜。
但他好像忽然之间失去了目标,不知道要去哪里,天色渐晚,风雨欲来,宴朝随意找了一处山洞,就躲了进去。
现在整个大明国都在搜查他,虽然不惧那些人,但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有些困了,宴朝将鬼头刀放在了身旁,就闭上了眼睛。
鬼头刀是不祥之物又如何?无情面本身就诞生自不详。
宴朝的呼吸慢慢平稳,雪白的长发宛如丝绸一般散落在地上,就算穿着破烂,也难掩一身出尘气质。
他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那对夫妇抱了回去,随后就是被蒙骗圈养了数十年。
宴朝很累,他一路奔波,很快就睡着了,没有注意到身上已经凝固了的血液再次变成了液体,被身旁的鬼头刀吸收,其中就夹杂着金色的血液。
半夜,鬼头刀的黑色死气快速变得庞大,竟然慢慢变成了一个小孩,只不过宴朝刚刚睁眼,那小孩就消失了。
宴朝起身,只是随意看了一眼鬼头刀,就拿起鬼头刀重新披上斗篷离开了山洞。
天上,繁星点点。
随后的几天,他都在山野之间行走,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朝圣者,直到某天夜里,鬼头刀里的死气在宴朝面前化成了一个白白净净的小男孩,皮肤雪白,乌木般的黑色瞳孔灵动地看着宴朝。
“大人。”
小男孩看着只有七八岁,声音颇有些奶声奶气。
“多谢大人祝我成灵。”
小男孩没等宴朝回答,就直接跪拜了下去,老实巴交地磕了一个头。
“大人可愿收留我?我很强的,也不用吃饭。”
小男孩眼巴巴地看着宴朝,仿佛不答应的话就会哭出来。
“你是这把刀的刀灵?”
宴朝有些吃惊,这些鬼怪成精之类的事情着实是有些吓到他。
“是,大人,我吸收了您的血液,才得以日进千里,早日成灵,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今生今世都会侍奉您。”
明明看着像个小孩子,但说起这些话却是板着脸,极力想要表现出严肃的样子。
……
“好。”
沉默良久后,宴朝答道。
“我将做您最虔诚的信徒,将生命和荣耀献于您,今夜如此,夜夜皆然,生死如斯。”
小男孩再次认真地磕了一个头,一字一句说出了上面的话。
伴随着尾音落地,小男孩身上有一道黑气浮现,宛如印记一般,停留在了宴朝的眉心之上,呈菱形状,闪了闪就消失了。
“契约成立,请大人赐名。”
月光下,偶有凉风吹来,凉丝丝的风像是轻纱,吹动宴朝的白发轻摇,他不语,似乎真的在很认真的想着到底要起什么名字。
忽然,宴朝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河,轻声道:
“诸夜萧疏星欲晓,华灯偏共月争光。往后,你就叫诸华。”
“诸华多谢大人赐名。”
小男孩,也就是诸华,看起来对这个名字很是满意,起身后一直围着宴朝转。
“大人饿不饿,累不累,需要诸华做什么吗?”
“无事,你回去罢。”
诸华乖乖的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有危险的话会跑出来保护宴朝,就化成死气回到了鬼头刀里。
宴朝微微皱眉,他没想到这把刀居然能够化出刀灵。
往后的几天,就是诸华给宴朝忙前忙后的,他偶尔出去一趟,就会带回来钱,食物和新的衣服,美其名曰:劫富济大人。
关于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打劫这件事,求被劫的人的心理阴影。
他可是鬼头刀这把不祥之刀化出的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