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被宴朝小心翼翼藏起来,不愿再次想起的记忆掀起惊涛骇浪,他忽然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将姜屏都吓了一跳。
不堪回首的记忆席卷而来,那鬼头刀似乎真的是不祥之物,黑色的烟雾也好像变成了吃人的恶鬼,要将宴朝吞噬。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宴朝双眼泛红,不断向后,还将身边能触碰到的东西全都砸向鬼头刀。
“不要索我的命,不要过来……”
宴朝缩在角落,不停的念叨着,仿佛发疯了一般。
想到银子临死前看自己的眼神,宴朝就感觉好像有人扼住了自己的脖子。
“大胆!”
姜屏大怒,在这长公主府她一手遮天,哪个男宠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全力讨好,宴朝竟敢拿东西砸她!
愤怒之下,姜屏拿起鬼头刀的盒子就砸向了宴朝,盒子本就是紫金木所做,直接将宴朝的额头砸破,流出血迹。
“哼。”
姜屏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自然不会给宴朝好脸色,当即命人将宴朝绑起来。
双手都被铐上了铁链,连接在旁边的架子上,宴朝瘫坐着,嘴里还喃喃的喊道:
“不是我杀的你,不是我……承安兄,银子……”
不断重复这几句话,“啪!”,猛地一鞭打在了宴朝的身上,他从小到大连活都没干过,哪里受得了这种苦,瞬间皮开肉绽,白皙的皮肤上多了一条血红色的痕迹。
“啪!”
又是一鞭,宴朝就虚弱的晕了过去,被浇了一桶水又醒了过来。
“真是疯了,这样一副好容貌,干什么不好,居然敢拿东西砸殿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为所欲为。”
一人负责打,一人负责浇水,就这么说着风凉话。
宴朝呆呆傻傻的看着不远处放在桌子上的鬼头刀,没有闭上盒子,屋子里的黑雾在宴朝眼里越来越重,而那两个侍卫却好像没发现异常一样。
“啪。”
又是一鞭,侍卫一看就经常使用刑罚,打的力度和角度都很精妙,打一下就会疼得宴朝晕过去一次,然后再次被水泼醒。
整整打了二十鞭,宴朝跪着低着头,由于手被拷住了无法躺下,只能保持着这个姿势昏迷过去。
侍卫没敢打死,毕竟万一以后长公主又想起这位呢?所以还是半死不活的好。
宴朝就这么昏迷着,头上的白发愈来愈多。
长公主府这几天很不安宁,姜屏心情愈发暴躁和喜怒不定,动辄打骂,经常上一秒怀里还抱着,下一秒就一巴掌上去,也有几个下人因为犯了一点小错就被处死,闹得长公主府人心惶惶。
这几日姜屏都没来看半死不活的宴朝,甚至都没人送饭,只有一个下人偶尔过来给他放一小块馒头和一碗水在宴朝嘴能够得到的地方,还经常深夜里帮他往伤口上敷药。
“真可怜啊,这么好看,被打的这么惨。”
小侍女给宴朝上药的时候看见宴朝皮开肉绽的鞭痕,还是忍不住心疼的说了几句。
“谢谢。”
已经不再“发疯”的宴朝安静下来,虚弱的和小侍女道谢。
小侍女走后,由于手被铁链固定住,宴朝只能努力探着头去喝碗里的水,吃被小侍女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馒头。
清晨,还在昏睡的宴朝就被水泼醒,一身红衣的姜屏手里拿着喝水的碗,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喝水?我让你喝!”
门外传来了哭喊的声音,小侍女被两个侍卫强硬拽进了屋里。
“看不上本公主和一个下人看上眼了?本公主不要的也不是你能觊觎的!打!”
棍棒落在小侍女的身上,小侍女不断的求饶。
“燕郎还真是冷血无情啊,小相好都快被打死了,还不愿和我求饶?”
姜屏冷笑一声,一把抓住了宴朝的下巴,强硬的让他张开了嘴,将一碗黑色的药倒了进去。
“额额——”
残余的药从嘴角漏了出来,宴朝却只能发出啊啊呜呜的声音。
他变哑了。
宴朝流下眼泪,看着地上的小侍女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失去呼吸。
“抬下去喂狗,晦气。”
姜屏嫌弃的挥挥手,侍卫就将尸体拖走。
“燕郎啊燕郎。”
姜屏不知道为何,眼前的男子明明青丝凌乱,满身鞭痕,却让她更加想要占有。
姜屏身后,鬼头刀的气息缠绕在她的身上,她也浑然不觉。
……
短短的一年内,长公主姜屏不知道为何忽然性情大变,动辄打杀,几乎几天内就会死一个男宠,让一些原本对长公主府趋之如骛的人都避之不及。
“燕郎,饿了吧,快吃,这可是我让乳娘特地做的乌骨鲍鱼羹。”
姜屏身着红衣蹲在宴朝面前,用白玉勺子喂到了宴朝嘴边。
宴朝此时已经白发多于青丝,容貌却还是丝毫未变。
侧过了头,宴朝没有去吃。
“啪!”
又是一巴掌,姜屏将乌骨鲍鱼羹泼在了宴朝的身上。
随着白发越来越多,宴朝反而越来越安静了,而姜屏身上的黑雾不断增多,也愈加疯狂。
“燕朝,燕朝!我要让你永远呆在长公主府,你就算死也要永远呆在这!”
宴朝早已被毒哑,呆滞的看着发疯的姜屏,与其说他是冷静下来,不如说他更加麻木了。
他听不到了,他听不到姜屏在怒骂什么,听不到任何声音,姜屏的动辄打骂让他早就失去听力。
长公主府的男宠越来越少了,姜屏也越来越疯了,从十天看一次宴朝到五天看一次,到最后每天都要来,但宴朝呆呆傻傻的样子又让姜屏更加愤怒,对宴朝用刑。
渐渐的,宴朝已经感觉不到痛苦了,只是时不时会流泪。
春去秋来,十年已过。
宴朝的头发只剩下了一点黑发,其余都变成了白发,容貌却是丝毫未老。
“燕郎你为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