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得很,好得很!想不到,吾儿倒是有古之名将的样子,未来定是我大明名将。”
嘉靖没什么话说,此刻他的目光基本上集中在朱载坖身上,少数时候会落在陆子吟身上。那并非是感激,而是不满。
他这样的人精致利己,对陆子吟的诸多举动虽然不满,但也能够忍让。唯独涉及到了自己儿子,自己继承人这一块,由不得他不慎重。
自己堂兄明武宗朱厚照就是因为没有子嗣,才让自己当了皇帝。自己虽说有不少子女。但现在能够继承大统的也就一个景王,一个裕王。
太子死后,他独自伤心了一阵夜,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心向道,自己儿子却早夭。
他信,也不信陆子吟所言的双龙不能相见是谬论,但又忍不住担心。
太子死后,他没有第一时间召见自己仅剩的儿子们,而是在思索太子这个位置谁能坐。
现在他犹豫了,景王,裕王,他们要是某个人死在太子这个位置上面,大明岂不是只有一个选择了?
这样不好,非常不好,他不能接受!
这世道,当真两龙不能相见!
名将?陆子吟心中冷笑,他一点不相信嘉靖说的话。若是他真的将朱载坖当做古之名将来培养,又何
必让朱载坖此刻回到京师。
换成自己,都想要借此机会给朱载坖一个小旗,或是总旗的位置,让他尝试着带兵,进行小规模的指挥作战。
而不是将他束之高阁。
嘉靖的话,一向都要反着听。要是有认真相信嘉靖的话,那他离死也不远了。
这会儿朱载坖不说话,他没有傻乎乎的强调自己没有当皇帝的野心,想要脱籍,而是缄默。
他不是傻子,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离不开皇家。
所以他只是缄默,冷静的看着地板上自己的影子,呆呆地看着。
嘉靖对朱载坖的表现颇为满意,不说话就好,不说话就是不反对。反倒是陆子吟,他怎么看都不顺眼。
尤其是自己女儿朱寿瑛不时在跟陆子吟那小子用眉目传递某些东西。
他不禁皱了眉头,一半是因为朱载坖跟朱寿瑛,另外一半却是因为陆子吟。
“李芳。”他忽的抬高音量,目视前方的时候,余光当中出现李芳的身影。
“奴婢在。”
“带这裕王以及长公主去休息一下,好好洗漱一下,这几日京师忙的很,倒是辛苦朕的这一对儿女了。他们有所需,你尽管提供,晚一些的时候,朕再召见他们。”
“主子万岁爷,奴婢领命。”
皇子皇女一个恭顺,一个不满。但都起身道谢后离开了。
他们山呼万岁,也只是山呼万岁。
好不容易,不相干的人走了,嘉靖的目光也变得锐利,冰冷。
“平西侯,朕的平西侯,你到底想做什么?”
嘉靖目光如刀,审视着陆子吟。若是目光能杀人,若是陆子吟对大明一点作用都没有的话,他现在就想要用目光将陆子吟千刀万剐。
可惜,陆子吟对大明还有大用,不能杀。
听着嘉靖怒意满满的话,陆子吟只是叹了口气:“太子殡天事发突然,若是微臣早就知道,也不敢让裕王出关。微臣只是觉得,宗室需要引导。现在百万宗室脱籍的不过数千人,这太少了。”
“裕王爷身体骨不好,臣与之初见在山海关外,便意识到裕王爷需要强身健体,方才有带着裕王爷第一次出关,追击叛军一事。”
“臣以为,裕王爷在军官训练团的表现在勋贵中是一等的,假以时日,纵然不能成为古之名将,在宗室当中,也是百年来的第一人。”
他强调,毕竟百年来的大明,宗室打仗,只能说是一塌糊涂。
大明上一个擅长打仗的宗室,或者说皇帝,不是明武宗朱厚照,更不是土木堡战神朱祁
镇,而是朱棣。
在往上就是大明太祖朱元璋。
由此可见,老朱家打仗的本事一代不如一代。
现在陆子吟将其放在一起,就是告诉嘉靖,你儿子很牛逼,所以我才动了锻炼他的心。而非我想让你儿子去死,才费尽心思让他出关。
同样的话,在不同的时候有不同的作用。
夸赞也是如此。
“只是臣从未想过太子。”
他深深叹了口气,毕竟嘉靖是超长待机的皇帝,谁能想到他的儿子居然刚刚十八岁就死了,连一个后代都没有。
当然,后来嘉靖就习惯了。
因为他的子嗣基本死在他之前,只有一个裕王朱载坖在他死后熬了六年才死。
“不然臣也不敢让裕王爷出关,更不敢让裕王爷有一丝危险。”
陆子吟说得直白,现在裕王爷就是一个烫手山芋。他是不想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