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地方官是什么样子,朝堂上的人很清楚。可偏偏,大明官员大多有师承,有背景,在地方上面盘根错节,想要清理,难度极大。
逼到极点,官员跟士绅也能够将税赋摊派到无根的百姓头上,自己一点钱都不用花缴纳。
这不是玩笑,而是大明当下的事实,几乎人人都在这样做。
崇祯摊派辽饷,就因为南方收不上来,全都给到了北方,让本就天灾连连的北方遍地都是大王旗,反贼不计其数。
想要这些人把自己口袋里面的钱拿出来,单单依靠户部,难。有内阁出手,倒是能够弄到一些银子,但数目多少,全看下面人对内阁有多少敬畏。
但要是抬出陆子吟的话,整个东南都得骂娘。
别的官员是君子动口不动手,陆子吟直接是彻查,干的是吵架灭族的事儿。
大明官员上上下下,谁都敢对皇帝阳奉阴违,但对陆子吟,却是没有几个人敢正面对抗,更别说他们本身就不干净。
一旦彻查,倒霉的不是一两个人,而是像如今西北一样,抓捕上万人,牵扯数十万人。
若非陆子吟想要治民,而不是大兴牢狱,整个西北的百姓都会被牵连。
大明有知情而不报,视为同罪的说法。
“不妥不妥,西北事务还未完结,侯爷万万不可在树敌于外。”
李维老朽,心中并无太多念想,能够担任户部尚书,除了资历之外,他找不到自己任何适合担任这个职位的理由。
现在陆子吟提出要替自己撑腰,他高兴之余,更多的是抗拒。
这个时候在朝堂上面表态,无疑是在说自己是陆子吟的人。
不跟陆子吟说清楚便在朝堂上面用他的名义压制东南官员,那是得罪陆子吟。要是陆子吟同意了,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不是自己人,陆子吟凭什么帮你?就为了所谓的大明?
“树敌?要是为我自己谋利,我大可什么都不做,迎奉上司,现在就算不是一方总督,也是一地知府,三五年后要么升任布政使,要么出任六部侍郎,一步步往上爬。”
陆子吟对这样的话一点兴趣都没有,混日子有混日子的过法,不混日子,有别的过法。
“大明上上下下无数人,现在全靠我陆子吟吃饭,我要是束手旁观,不作为,跟那些东南官员有什么区别?”
“人生一世,总要做些事情吧?李尚书,您想要借助我的名头做事,那就去做。能为大明做些事情,总归是好的。”
李维闻言之后,久久
不语。好半晌他才拱手说道:“世人都说侯爷乃是改变我大明之人,今日一叙,我李维总算是知道世间还有不求名利之人。”
“若是东南官吏在赋税上面动了手脚,我李维必定清查到底。”
他看看身边的陆子吟,满是干劲儿,他还是第一次遇到陆子吟这样的人,一时间竟然猜不透陆子吟是故意为之,还是在引诱加入他的阵营。
自己年纪大了,在朝堂上面还能待多久自己也不知道。但李家还有数百族人在家乡,自己子孙后代,也需要一个人庇护。
用自己为了陆子吟摇旗呐喊,换取陆子吟庇护自己的子孙后代,真的划算吗?
四目相对,好似有很多话要说,到头来什么话却都说不出口。
李维拱拱手,在心中长叹一声,他还没有下定决心是否将身后事托付给陆子吟。
陆子吟忙不迭的还礼,将李维送到门口的时候,门外面聚拢的人从的百姓,变成了商贾。他们不是来看热闹的,人人都热情的很。
“老爷,请帖与说明书已经发给了京师的商贾们了。”一个老卒拱手禀告,他们负责将钱庄开业的消息公之于众,告诉那些钱庄的潜在顾客们。
“加大力度,一定要让他们都知道咱们钱
庄能够在大明各处兑现,需要的仅仅是一点点的管理费。”
“老爷您放心,小的们已经在做了。”
这年头仍旧是酒香也怕巷子深,没有渠道,谁也不知道这家钱庄的背景,以及底蕴。
想要让相信钱庄,唯一的法子就是以大明总督的名义代言。
大明上古的信誉比不上官员,官员比不上陆子吟。
从小小的县令到现在,前后七年,陆子吟在大明鼎鼎有名,跟他做过生意的商人不计其数,钱庄又是利民的利器。
大明境内现在也不太平,山贼土匪少,但路霸一点不少。官员跟宗族势力横行的地方,一旦出现一个败类,就是一个县,一个乡镇都会变成恶地。
朝廷对这些自然是会想办法根除,但朝廷之外的人,根本不在乎。
地方官员不会主动禀告,甚至他们就是庇护黑恶势力的人,让商贾血本无归是常有的事情。
现在有了陆子吟提供门路,不需要运输银子,里里外外的成本,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