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莫志远顿时犹豫了。
现在钱不钱的感觉已经是不重要了,对方这架势,似乎是要跟他们赌命。
可至于吗?
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成了现在你死我活的局面?
莫志远百思不得其解,对面的徐时行见其踌躇不前,不由加大力度,嗤笑道:“刚刚还那么嚣张,怎么现在就像是一个个太监一样,立马就萎了呢?”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
莫志远的同伴瞬间大怒,这简直就在指着他们的面说,他们是没卵子的男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于是莫志远的同伴继续怂恿道:“志远兄,和他赌!我看他们有几条命,有几两银子够他们输的!”
尼X,这是盯着莫家侄子一个人坑呢?!
高航坐不住了,当即黑着脸就要上前喝止这一场闹剧。
可他刚走两步,就被张居正给拉住了,只见后者脸色冷漠道:“高师伯,高大人,叔大劝你最好别掺和进来。”
“你也不想因为一个莫家,而得罪我们老师吧?”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高航鼻子都快气歪了,低喝道:“那可是我的挚爱亲朋,同窗好友!”
张居正一脸愕然,心说那莫志远身为你同窗
好友嫡子,连你都不认识,你们的关系真有那么好吗?
可下一秒,张居正就被高航的一番话,给笑乐了。
只见高航表情一敛,非常认真道:“今日就当你高师伯没来过,日后莫家提起,你就这么说。”
说完,自己独自一人先走了。
正如张居正所言那般,莫志远都不认自己这个世叔,自己干嘛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去救对方,然后得罪陆子吟呢?
反正在高航看来,他已经做的仁至义尽了,而莫志远非要自寻死路,那就怪不得他了。
徐时行和莫志远双方仍在对峙,除了张居正外,并没有人注意到高航的离去,再者就算莫志远那边注意到了,怕也不会在意。
此刻的莫志远早已被徐时行怼的上了头,再加上同伴的撺掇,他上前涨红着脸道:“赌就赌!纸笔呢?!”
都是刚从贡院出来的考生,谁的提篮中没有纸笔存在?
不一会儿,徐时行便手脚麻利的书写了一份对赌契书,摆在了莫志远面前。
莫志远谨慎的浏览着,直到看着上面的“十万两纹银”这几个字后,终于忍不住手抖起来。
可他一想到自己未必会输,对方一个小屁孩,绝不可能会是乡试解元的料,这十万两银
子自己很有可能赚到后,更是一咬牙,在其上面签了自己的大名!
然后将契书一式三份,另一份直接送到了上元县县衙!
而上元县县令彼时正在和爱妾厮混,听见县衙内的师爷告知此事后,他同样也是满脸惊愕。
十万两银子?
这他娘的他当县令十年,怕是都贪不来这么多钱银吧?
一个十二三岁的秀才,和莫家长房的嫡子怼上了......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这些年就没碰见过比这件事更有趣的事情了。”
这一下上元县县令没有了继续“白日宣淫”的想法,而是坐起了身子,对着师爷道“去同他们说,这个见证人,本官替他们当了!”
“东翁!”师爷不免苦笑道:“国朝可是严厉规定,官员不得参与赌博的。”
“本官参与了吗?本官只是见证人而已。”上元县县令秉承着看热闹不嫌事大,嘿嘿一笑道:“至于那两人,一个是秀才,一个是国子监的监生,便是告到御前,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师爷有些傻眼,他心底仍是疑惑万分,按理说这种引人非议的事情,若是换个人当县令,铁定会强压下去,不让其愈闹愈烈才对,可怎么自家东翁反而乐见其成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上元县县令抚须一笑,眼露精光道:“今年夏天西北大旱,漕运压力骤增......”
聪明人和聪明人之间,无需将话说透,这师爷立马秒懂,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神色:“东翁原来是看上莫家的粮食了。”
“不,是莫家将他们的粮食,送到本官面前来了。”上元县县令看向自家师爷,两人旋即大笑起来。
......
乡试放榜的时间,每科基本上都在八月底,九月初。
但凡是都有例外,那便是某一科应考的贡生多了,增加了阅卷难度时,放榜时间便会推移。
这段时间里,张居正、徐时行三人的神态非常轻松,比第一天来到这南京城时还要放松,他们不仅在此期间内,逛遍了南京城的大街小巷,还买了一堆南京特产,准备带回越河县,给他们老师和师娘尝尝。
可正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
随行的陈一帆却忍不住了,十万两是什么概念,光是想想就足以让他胆寒,可偏偏这三个半大少年像没事人,就好像赌注只有十,没有万这个后缀一样。
“这样下去可不行,该不会是悲中作乐吧?”
陈一帆一脸的担忧,最终不顾张居正、
徐时行等人此前说过,“不要告诉老师”“不希望老师责怪”等这样的嘱托,暗地里让一名兄弟给陆子吟寄了封信,并说明了情况。
此时恰逢鱼可沁“出逃”没多久,陆子吟这几天睡不好,正是郁闷无比的时候,收到这封信笺浏览一遍后,陆子吟大怒,言道:“都说了几百遍了,出门在外要低调一点,这哪里有半点低调的样子?”
康命新正好给陆子吟送来售卖丝绸所得的利润,凑上前去也一同看了看信笺,顿时摇头道:“终究是年轻气盛啊。”
“不过......这上元县莫家,倒有些耳熟。”
“老康你认识这莫家之人?”陆子吟诧异道。
“只是听闻过,好像是上元县的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