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翟羽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那就是自己到底干了什么——会害死他们翟府一家。
想他翟羽一没有强抢民女,二没有胡作非为,三更没有在南京城内纵马狂奔。
平日里就喜欢玩玩女人,吃吃喝喝的,最多不过是经常去秦淮河上潇洒。
这难道也犯了灭三族的大罪吗?
“你别一来就恐吓我,我也不是吓大的!”
翟羽不服道。
“是,你不应该被吓大,应该被揍打。”
翟纬像是早有准备,竟从一旁掏出了一枚棍棒,不由分说的就朝着翟羽打去。
翟羽许是想起了小时候被翟纬这个二哥揍大的场景,一时间竟然忘记了闪躲,被狠狠的砸了一下臂膀。
“哎哟!”
翟羽吃痛一声,终是回过神来,惊恐的在将近三百多平米的书房内,到处乱串起来。
“别打了!”
“别打了!”
“哎哟!”
“我!我替父打死你这个竖子!”
“.......”
“从小到大你都是这样,说不过我就动手!”
“......”
“哎哟!别打了!你打我之前,总要让我知道,我究竟犯了什么错吧!”
“人死囚犯临死之前,都还要当一个饱死鬼呢!”
“......”
许是追了小一刻钟,翟纬有些追不动了,拿着棍子看着躲在屏风后的翟羽,气喘吁吁道:“行,我让你这个竖子死的明白点!”
“门外那几个打着翟府旗号,在外面为非作歹,到处敲诈勒索的家奴,你都认识吧!”
翟纬说话间,已经有他的长随们,将那些被打了个半死的翟府家奴给抬了过来。
翟羽探头看了看,果然发现了几个十分眼熟,并且叫得出名字的面孔,其中有一位不正是翟久吗?
他犹豫了一下,随即点点头道:“都认识,怎么了?”
“怎么了?!”一听翟羽的语气,翟纬的怒火又“嗖嗖”的直往脑海深处狂冒,大喝道:“我看还是打死你算球!”
“你以为你是谁?你当你是你那群勋贵子侄的狐朋狗友吗?可以在外面纵奴为非作歹?”
“你快醒醒吧!你是文官之子!”
“他们没有了父亲庇护,至少还能承袭爵位,萌荫官职!你呢?”
“没有了父亲你屁都不是!”
“说得好像你没依靠过父亲一样!”翟羽一边嘶着气,一边揉了揉被打的手臂,小声嘀咕道。
翟纬顿时气笑了,却也没有反驳。
而是心烦意乱的坐回了椅子上,对着一旁的青袍老头叹气道:“梁大人,您将那份扎子拿出来,给这
竖子看看吧!”
“看他给咱翟府捅了多大的篓子!”
青袍老头,也就是右副都御史粱方,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了那份由高航撰写奏本。
翟羽狐疑的从粱方手中接过奏本,随后翻看了一遍,脸色微变道:“这高航是哪个混蛋,没事弹劾二哥你做什么?”
“江南丝绸大涨价,管二哥你什么事?这他娘的汪世兴又是谁?”
翟羽表示自己非常懵逼,这份扎子上面的名字,除了他二哥外,他一个也不认识。
这锅是怎么被按在他头上的?
难道他二哥气急了,没事跑过来,以揍他为玩乐,达到泄除自己内心愤怒的过程?
一时间,翟羽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你还委屈上了?”
到底是亲兄弟,翟纬一见翟羽的神情,就知道他内心在想什么,顿时破口大骂道:“你绝对我冤枉你了是吧?!”
“你可别告诉我,你真不认识这个汪世兴!”
“我是真不认识啊。”翟羽一头雾水,下意识的看向翟久等人,当他发现对方不敢与自己直视时,他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上前暴戾的踩在翟久正在向外渗出鲜血的屁股上,厉声道:“狗东西,你是不是欺骗了本少爷?!”
翟纬见翟羽好像真的不知情,不免将视线同样移到了趴
在地上的翟久身上,寒声道:“我劝你最好将知道的统统说出来,不然你的下场就是拖到菜市口!”
这个时代的菜市口可不是卖菜的地方,而是死刑犯伏诛,被斩首的地方。
翟久一听这话,顿时抖动如筛子,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倒豆子般全部讲了出来。
“两位少爷,真不是小的故意隐瞒......”
“狗东西,你是想害死本少爷......还有本少爷的二哥吗?”翟羽差点被翟久给气死了。
合着这狗家奴竟然擅自接触了那汪世兴,并且还在越河县闹得沸沸扬扬,差点就人尽皆知了!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翟纬瞥了满脸无辜的翟羽,恶骂道:“如果不是你这个竖子拍他去什么越河县,索要什么山水故园,怎么会无端招惹到这样的是非来?”
“那高航和那越河县知县陆子吟,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翟羽脸色有些铁青,难得嗅觉敏锐了一回。
“看来你这竖子并非蠢到无可救药。”翟纬又是先贬低了翟羽一下,这才逐渐平静道:“搞不好,这几人其实是在联合起来,针对我们翟家!”
“这不可能吧?”翟羽觉得有些细思极恐,呢喃道:“我们翟家可没有惹那国公爷。”
“他为什么要算计我们?”
“二哥,这件事咱们该怎么办?”
翟羽六神无主的看向翟纬。
后者冷笑了一声,讥讽道:“怎么办?那是你该怎么办,和我们没关系!”
“到时候我们可以推脱,是家中出了逆子、竖子,在背着我和父亲做了这等糟践事,然后请父亲将你大义灭亲咯!”
虽然心中明白,翟纬完全是在说气话,可翟羽还是被吓到了。
这完全是归功于他们那位首辅父亲,是完全有可能会做出“杀子以保全全家”这件事的!
于是翟羽直接“噗通”一声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