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来对他人苛刻,可对这个亦兄亦友的仆从,却格外宽容。
见张老三执意如此,便随他去了。
这一晚,因为雷雨太大,张老三巡视了一半,就已经湿透了半个身子,
就在张老三想着,今夜要不要就这样,上趟茅房便回屋睡觉时,一道人影在一处杂院的月亮门下,一闪而过。
张老三心中一惊,那一处月亮门门后的杂院,已经荒废了十年,这十年间基本上很少有人过去,是哪个不开眼的小厮干些吃里扒外的勾当?
张宅每年都有小厮、丫鬟因为偷东西出去贱卖,而被打死打残,张老三这几十年没见过三十次,也有二十来次了。
人都是有欲望的,这就和贪官一样,一味的靠打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所以张老三也有些见怪不怪,只是暗恨这些人不懂得感恩。
一边这一想,张老三一边跟了上去,尤其是当他看见那杂院正房的门锁已经被打开后,更是笃定万分,提着灯笼,便火冒三丈的喝道:“哪个吃里扒外的小杂种?你......”
张老三话还未说完,一道惊雷炸响,闪电的白光使得这间杂院正房恍如白天,也使得张老三彻底看清楚了房
内情况。
与张老三设想中人赃俱获不同的是,整个屋子里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只有一个从未见过的供台十分突兀的出现在了原先正房的主位之上,在那供台上方,竟供奉着一人的牌位!
而且那牌位前的供台上有一个铜盆里面堆砌着尚未烧尽的黄纸灰烬,铜盆两侧蜡烛与香正徐徐燃烧着,显然不久前有人拜祭过。
供台上白色的蜡烛与张老三手中的灯笼微光互相交叠,待看见牌位上攥写并供奉的人名后,张老三惊恐的瘫坐在了地上,随后手脚并用一边惨叫,一边逃了出去!
......
“写了什么,让他害怕成这样?”
陆成忍不住问道。
陆子吟瞪了陆成一样,示意他别打岔,让麻子男继续说下去。
“那牌位上写的名字不是别人,正是张秀才姨母,张俊来亡妾之名!”麻子男又道。
“等等,让我捋一捋。”这下轮到陆子吟打断麻子男了,他揉了揉脑袋,凝神分析道:“你的意思是说,张俊来不仅和张胜之的父亲同为张家出身,还是连襟?”
“是啊,也正是张秀才姨母病故后,两家的关系才会越走越远,甚至敌视起来。”
麻子男神神秘秘的说道:“这位少爷俺告诉您一件事,您可千万别往外说。”
“什么事?”陆子吟眯眼说道:“难不成张胜之姨母之死,很不简单吗?”
“岂止是不简单,整个下河乡的人都知道张员外的妻子善妒,这么多年了,张员外没有一个儿子,就和他的妻子有很大关系!”
“陈麻子,你少说两句吧。”一旁的矮瘦男子吓了一跳,连忙堵住他的嘴道:“喝了点马尿,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那都是子虚乌有之事。”
“放屁,俺就住在张家后院那边,什么事情俺不知道?”
陈麻子显然是酒意上头了,结结巴巴道:“俺甚至好几次晚上,看见他们张家的仆从,在挖坑埋尸呢!”
“这是你的赏钱。”
陆子吟突然起身,将一枚价值五两的银锭扔给陈麻子后,便带着鱼可沁等人离开了食肆。
陈一帆、陆成二人正听的兴起,见陆子吟猛地便要离去,出了食肆之后,不由纳闷道:“少爷,那陈麻子明显还有很多话没说完......”
“你们两个记住,尽信一人之言的事情是不可取的。”陆子吟头也不回的说道:“我们是来办案的,不是听人办
案的。”
“多看多听多取证,才不至于冤枉一个好人,放走一个坏人!”
“少爷所言极是!”陈一帆和陆成也甭管听没听懂,马屁接踵而至。
“而且,刚才那人明显有些醉酒,难免不会出现酒后胡言,胡编乱造的情况。”一路上没怎么开口的鱼可沁亦不免附和自家郎君道:“刚才那人的话中,就有不少漏洞,一个废弃的庭院,怎么可能会不上锁?平日里都不曾巡查的张老三,为什么会在那晚雷雨天气,独自贸然查看?”
“这......”
陈一帆和陆成恍然大悟,就连陆子吟都不由侧首看向自家未婚妻,竖起大拇指道:“不愧是咱的可沁。”
“不愧是少奶奶!”
鱼可沁被陈一帆和陆成的这句少奶奶喊的俏脸一赧,白了陆子吟一眼:“接下来我们要去哪?”
陆子吟想也没想道:“像这样的陈年往事,自然得去了解一下当事人了。”
“走,我们去趟张胜之家。”
......
和十分醒目的张俊来张宅不同的是,张胜之张秀才家就有点难找了。
陆子吟带着鱼可沁三人几乎问了近十名下河乡本地人,这才在距离张宅差不多
快五里地的小山坡下,找到了被栅栏围起,占地不足半亩的小院。
陆子吟四人刚到时,一名模样清秀,年龄在二十三四左右的妇人正在院内泼洒着剩米喂养着小鸡,冷不丁见陆子吟等人过来后,并没有感觉新奇,反而是十分主动的上前问道:“可是相公的同窗好友?他前些时日去了县城,至今还未回来。”
陆子吟见对方认错了自己的身份,也不生气,只是没想到张胜之竟然没回家,这到让他生起了空跑一趟的念头。
毕竟他们一行人,明面上都是男子,和张胜之独居在家的妻子私底下见面,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这时代的流言蜚语,可是会逼死人的。
于是陆子吟拱手说道:“嫂夫人既然这么不凑巧,那我们改日再来拜会。”
可却出乎陆子吟意料的是,张胜之的媳妇,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