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国公府的事物不是你能插手的。”嘉靖不满的看向自己女儿,堂堂一个国公府涉及的争斗并不像表明那么简单。哪怕自己身为皇帝,也不是可以随手插足其中的,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皇帝也不能随随便便查手别人的家务事,尤其是国公这样的大明勋贵。大家都是一个阵营的,大明皇帝能够插手黔国公的事儿,英国公,魏国公的家事儿是不是皇帝也能插手?
总而言之,只要皇帝敢插手,文官武将就能列举一大波例子,举例说明——于礼不合,我大明祖宗之法不可变。
皇帝在大明的制度当中看似权威极大,想罢免谁就罢免谁,那是针对文官,而且任何涉及到根本的事情都不是皇帝可以插手的。
大明皇帝可以杀掉所有首辅,但改变不了任何地方行政制度,无法让大明士绅贪墨的钱财回归大明户部,让大明持续存在。
不幸当中的万幸,大明文官还需要大明皇帝,没人能够承受得起新一次的改朝换代。哪怕李自成崛起,大明文官也没从其手中看到巨大的利益,足够让他们抛弃大明的利益。
“可是儿臣不希望看到黔国公府内斗不休,影响国事。黔国公府坐
镇我大明云贵,一切皆如亲王,乃是我大明近亲,与我休戚与共,万万不能放任不管。”朱寿瑛坚持,她管中窥豹可见一斑,知道黔国公府有内情。可越是如此,她就越是想要做一些事情。
嘉靖只是冷笑:“你对所谓沐王府知道多少?”
朱寿瑛愣了愣,万万没想到自己父皇会问出这样的话。隐隐的,她觉得对方知道的东西比自己更多,好似在钓鱼一样。
不过下一刻,她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知道的多少又如何?只要他沐王府的确存在龌蹉,按照大明律法严惩便是。父皇所求,儿臣不知道。但儿臣所求,父皇很清楚。”
嘉靖被闷得没话说,他当然知道自己女儿想干嘛,但他不在乎。他要的是长远利益,他要陆子吟在西南施压,让黔国公府的矛盾彻底爆发。
到头来无论是哪一方获胜,都要仰仗大明,都要仰仗自己才能坐稳黔国公这个位置。到时候一百多年里,沐王府在西南吃下去的东西,都得吐出来。
只可惜,嘉靖不会将自己的心思暴露出来。更不会让自己女儿以为自己就是一个趁机作恶的坏人。
哪怕这一次自己是真的为大名着想,要为大明做事也
不行。
在封建教条当中,皇帝是不能看向臣子的家产,哪怕皇帝知道这些钱是臣子用皇帝的名义捞的,那也不行。
“不知道?那你自己去问问陆子吟,他知道的比你更多。朕想要的东西,他很清楚。”
嘉靖不喜欢这样的对话,他觉得自己的女儿就像是一头母狮子,正在跟自己对峙。他不喜欢这样的交谈,这样的交谈让他压力倍增。
他不喜欢被人死死盯着,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女儿,那也不行。
“若是儿臣问过平西侯后,父皇是准许,还是不准许儿臣插手黔国公府的事情?”
“你问过了,自然知道。”
“李芳。”
“奴婢在。”
“送常安公主回宫。”
“奴婢领命。”
李芳老老实实的领命,旋即挤出一丝笑容:“殿下,这边请。”
朱寿瑛不满的瘪瘪嘴,但总归是什么都没说。反正她不是为了黔国公府的事情来见自己父皇,他让自己走,拿自己就走,来日他还求着自己,自己还不定来这破万寿宫。
宫里面,朱寿瑛还不说话。一出宫,她就叨叨叨:“父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估摸着又是看中了沐家什么东西。”
李芳苦笑连连,他权利很大,但
也没有大到在朱寿瑛面前骂皇帝的地步。公主可以抱怨皇帝,他是一点也不敢,甚至私底下还要说皇帝的好话。
倒不是隔墙有耳,而是长期的习惯让他必须藏住心里面所想,必须无条件的站在皇帝一边,为皇帝做事。
当然,现在他已经不再是无条件的帮对方做事,双方都能猜到对方的心思,自己有了间隙。
“主子万岁爷操心国事,兴许是有什么话不方便说。公主殿下还是勿要臆测,免得有些话传到了有心人耳朵里面,对公主不利。”
“他能拿我作甚?”
朱寿瑛是一点也不听,她行事素来如此,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倒不是没脑子,而是她有底气。
边上的李芳闻言笑容倒是没了苦涩,他心知肚明,这长公主可了不得,要军队有军队,要钱有钱。
平素更是为大明做事,每日奔波不停,结下来的关系丝毫不比那位平西侯弱多少。
哪怕是皇帝,这个时候也不敢动自己女儿。
嘉靖先是一位皇帝,随后才是一个父亲,他知道自己的底气来源于何处,纵然跟女儿争吵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