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广行省位于大明中部,早在明朝之前,便有谚语——湖广熟,天下足。位于长江中游,后世拆分为湖北,湖南的湖广行省人口众多,越往北开发越高,人口越稠密。
湖广行省往南是后世湘西地区,此地民族不多,多是苗人。他们世居此地,归于土司治理,汉化程度颇高。
也正是因为汉化程度高,此地一直都是改土归流的重心。当地官员日夜都盼着改土归流成功。
归根结底,还是陆子吟走得路太顺利了,无数人都想要效仿,成为陆子吟第二。大明上下,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
没人觉得自己比陆子吟差多少,都想要在土地上面做出成绩,升职加薪。
偏偏他们并无那么大的本事,在苗民叛乱之后,整个湖广南部震动,军户竭力抵抗,仍旧有数座县城丢失,一府之地落入苗民手中。
辰州府,靖州府,宝庆府,永州府,以及相邻的贵州,广西土司都蠢蠢欲动。
各地土司之间关系不见得有多好,但在对付大明这件事情上面,他们却是天然的盟友。
看到其他土司被强制改土归流,其余地区的土司也是心中凄凄,暗地里面开始准备。
只要苗人叛乱成功,必然会有
更多土司反抗。苗人叛乱失败,各地土司则会继续蛰伏。
大明消息并不鼻塞,知情人早就知道大明在江西的赫赫战功。别看乱民武器装备素质不太行,但一战破万人,受降无数。
这样的战报本来就有很大的欺骗性。
至少江西的乱民短短时间,已经掀不起任何风浪。
湖广南部,长沙府衙当中,湖广做布政司翁溥正在踱步,湖广叛乱起,他身为湖广左布政使,可谓是湖广第一责任人。
这对一个擅长作诗的人来说,是锅从天而降。
“援军什么时候到?永州情况如何?分栗,四狥脑等八部苗寨齐反,张岳究竟在做甚!”
他看向身边官吏,一双眸子看的那些官吏不敢直视。
湖广并非没有武将,而是此地武将都跟勋贵,或是文官有关。不说朝廷,地方官员也对总督湖广川贵的右都御史张岳不甚相信。
当下苗民叛乱,看似只有湖广八部,可四川,贵州的苗民何止八部。
苗民并非其他乱民,他们同气连枝,相互之间有姻亲关系。虽说湖广之外的苗民就算是叛乱,也无甚紧要的,该头疼的是其他地方官员。但事到临头,翁溥还是冷汗直流。
“回禀大人,援军昨日
已经到了三江口百户所,即将进入湘江,推算而来,一二日内便能够抵达长沙。”
翁溥早就猜想到此间人不会对南方战局发表任何看法。苗民凶狠,背后有不少土司,以及士绅身影。单单苗民,他们却是不怕,可要是土司,苗民,士绅合一,这湖广迟早被乱军占据。
他便抬头,道:“准备酒宴劳军,再请四川,贵州,广西各地布政使对苗民多加监视。本官看那浙江副总兵俞大猷是帅才,当下陛下旨意已经送到湖广。按理说各地兵马应该交由其人统帅,我等负责后勤,不知如何?”
他虽是问,实则没有给人拒绝的机会。
“大善。”一应官员不敢否决,只能领命而去。
霎时间,偌大的布政使衙门当中,只剩下翁溥一人。
“报!”
就在这个时候,数人鱼贯而入。此地乃是布政使衙门,是湖广权力中心,能够直接跨入其中的人少之又少。
来人着山文甲,甲片,发鬓上面尽是血渍,好似方才从战场上下来。
“翁大人,大事不好!铜仁府失陷,张大人战死。”
“什么?”
翁溥吃了一惊,险些摔倒在地:“铜仁府真的丢了?”
铜仁府位于湖广西南,隔壁便
是四川播州,以及贵州。
三省交汇之地,一向民风彪悍。铜仁府一丢,苗人自然会与四川,贵州苗人合流。
他见来人不说话,头晕目眩,半晌才道:“张岳战死,死了的比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舒服多了。你立刻将铜仁府所见,你所知的一切写下来,上报朝廷。”
“来人!告诉俞总兵铜仁一事,让其做好准备。”
翁溥深吸一口气,心知肚明自己这一次怎么也躲不过去了。局势崩坏,湖广四川都会受到波及。
麻烦大了,那就不只是自己一个人的麻烦,大不了此战之后去南京养老。
做好了,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准备车马,随我去见俞总兵。”
反复迟疑之后,翁溥还是沉下心,他对改革并无任何敌意。大明这艘破船明眼人看到都知道还不会沉,可究竟还能航行多远,却没人知道。
在某些人眼中,大明还有抢救的机会,自然要改革。在某些人眼中,管他是大宋大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