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到了我妈的忌日。
当年,我妈去世,小姨花钱将她安葬在了南滨市的公墓。
虽然我离家十年了,但我每年都会来祭拜。
这一年,情况有些不同。
多了三个人。
孙军、郑珊珊,还有江菲儿。
我送上鲜花,摆上供品,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给我妈磕了三个头。
起身,看着墓碑上的相片。
眼睛酸涩。
“妈,儿子今天又来看你了。儿子现在过得很好,吃得饱,穿得暖,没病没痛,也没人欺负我。我还找到了女朋友,她叫江菲儿,我今天带她一起来看你。妈,你在天上看到了吗?妈!”
我大声呼喊。
喊声传开,在整个公墓回荡。
远处的鸟儿扑腾扑腾地飞了起来。
江菲儿弯腰行礼,庄重,肃穆。
“阿姨,我叫江菲儿,是陈九的女朋友。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照顾陈九的。他饿了,我给他做饭吃。他渴了,我给他端水。他累了,我给他按摩。他遇到困难,我和他共进退。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不离不弃。希望你在天之灵,继续保佑陈九,保佑我们。”
小姨特别感伤。
她听到我和江菲儿的话,泪眼婆娑。
一直以来,都是她在照顾我。
现在,轮到江菲儿了。
她感到很欣慰。
很高兴。
还有几分舍不得。
因为,这意味着以后我将不能一直陪在她身边。
儿女长大了,早晚是要离开自己的。
这很残酷。
却又是无可改变的。
“小九。”
小姨忽然喊了我一声。
我马上递给她纸巾。
接过去后,小姨擦掉了眼泪,说道。
“这两天,菲儿跟我说了很多。黄雕、孙军还有珊珊,他们都和我说了你的事情。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也不可能阻止你继续赌下去。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有件事,我就有必要告诉你。”
“小姨……”
“听我把话说完。从小,我就跟你说,你妈是病死的。事实上,她是被人杀害的。”
我一下惊呆了。
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姨。
脑子嗡地一声。
头皮发麻。
内心更是凶猛地翻腾起来。
我妈,是被人杀害的?
悲痛瞬间袭上心头,刺激我的泪腺分泌,很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小姨,到底是谁杀了我妈?”
“我不知道。”
“那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姨立马陷入了回忆,将那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她跟我说,那天,我妈推着还在婴儿车里的我,去商场买尿不湿。
本来小姨说,她要去买。
但我妈见小姨每天上班很辛苦,就说,她自己去买就行了。
小姨上班的地方,离那个商场不远。
下午三点左右,她正在上班,忽然听到来往的人在议论,说外面撞死人了,鲜血淋漓的,非常惨。
小姨一开始也没在意。
但接下来又有人说,死的是一个女人,旁边还有一辆婴儿车,她就慌了。
她赶忙给我妈打电话。
我妈没接。
小姨生怕出事,急急忙忙往出事地点跑去了。
到了那里后,她的腿一下就软了,吓得哇一声哭了出来——我妈躺在血泊里,眼睛瞪大,死不瞑目。
旁边停放着一辆婴儿车,里边还有婴儿在嚎啕大哭。
小姨冲过去抱起了我,痛哭流涕,大喊着救护车。
围观的人很多,也有热心人打了急救电话。
但是,我妈早就没了呼吸。
小姨哭喊着,问周围人,到底是谁杀了我妈?
很多人都摇头,表示不知道。
也有人站出来指,说凶手往那边跑了。
小姨顺着那人指的方向追过去,看到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其中一个突然翻身,将另外一个打倒在地,然后上车就逃了。
剩下那个,看了小姨一眼,也立马跑了。
小姨大喊着,抓住他,他是杀人凶手。
人群里有几个见义勇为的,主动出来拦住那个人。
那个人被打得鼻青脸肿,口吐鲜血,很惨。
但是,他竟然怪异地没有还手,也没有求饶。
他只是抱着头,蜷缩在地上,默默地忍受着旁人的拳打脚踢。
官差到了后,他被带走了。
经过调查,他不是凶手。
真凶另有其人。
他本来想抓住凶手,也属于见义勇为,却惨遭污蔑。
奇怪的是。
他却没有向人诉说任何委屈和愤怒。
官差放了他,他也只是默默地离开了,没有大吵大闹。
连官差都觉得奇怪。
小姨得知了这事,非常意外,更深感抱歉。
她想找到那人,向他赔礼道歉。
但是,连官差也不知道那个人去哪儿了。
问了官差,她才知道那个人原来姓高,名叫高大洋,是东渝市人。
“那你们有没有去找过高大洋?”
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小姨夫点头。
“当时我得知了这件事,就跟单位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按照官差给的地址,去找高大洋。但是,找了整整六天,我也没找到。从那天起,我跟你小姨就感觉很对不起人家。一直想当面向他道歉,却始终没有机会。”
江菲儿分析道。
“这个人肯定有问题。否则,他绝不会有这样的表现。说不定,他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们也这样想。只是,一直找不到他,就什么也查不出来。”
接着,小姨夫忽然看着我,说道。
“小九,有机会,你们一定要去东渝市。如果找到他,请一定要为我和你小姨,向他道歉。当初,是我们冤枉了他,让他蒙受不白之冤。”
我点头。
“小姨夫,你放心吧,我会的。”
“可是,东渝市是杜不仁的地盘。佛爷的生日宴会上,你让他颜面扫地,差点就没办法活着离开。到了那里,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