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学校已经放假,马上就是春节,桐城已经到了最冷的时候。
陆威打来电话,“小秋,今天我们要一起去看姑父。”
他说的姑父,就是沈知秋的爸爸,沈世荃(quan),十三年前桐城的市长。
沈知秋点头,平静的回答,“嗯,我记得,今天是爸爸的生日。”
陆威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这些年,沈知秋看上去已经对当年的事释怀,但他们都知道,这事儿过不去。
今天,其实是姑父的忌日,当然也是生日没错。
他,是在生日当天意外去世的,每年今天他们都会去墓园看他。
但沈知秋从来不提“忌日”这个词,她永远只是说“爸爸,生日快乐。”
沈知秋,霍姿,以及陆家全家都到了。
墓园。
沈知秋把织好的枣红色毛衣放在墓碑前面,看着照片上依然意气风发的父亲,轻轻的说,“爸爸,生日快乐。”
每年一件毛衣,从不间断,这已经是第十三件。
霍姿转擦擦眼泪,眼眶通红,看着相片上的男人。
“世荃,咱们小秋谈恋爱了,对方是个医生,长的高高帅帅的,你一定喜欢,下次带过来给你看看。”
沈知秋哽咽了一下,“对,爸爸,你一定喜欢的。”
陆铮转过身擦眼泪,他年纪大,最看不得这样催泪的场面,而且对象还是自己的小女儿和外孙女。
陆既成走过去拉起霍姿,“小姿,这风大,咱们回去吧。”
往年舅舅也总是这样说的,沈知秋以为是怕打扰自己跟爸爸说话。也从来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可现在再听,之前吴方的话在她心里埋下的种子就开始发芽。
当你测试一块玻璃的硬度时,这块玻璃注定要碎 ,换句话说, 怀疑一旦产生 ,罪名就已经成立了.
为什么着急走?因为愧疚?因为不敢?还是因为什么?
“舅舅,当年的事一直都是您在查,您也说过让我相信您,这么多年,您查到真相了吗?”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了。
“小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这话是陆威问的。
沈知秋盯着陆既成的眼睛,“舅舅是陆氏的董事长,整个桐城都会给您几分面子,以您的能力,早该查出什么了不是吗?”
霍姿打断她,“小秋,怎么和舅舅说话呢?”
沈知秋转头看着自己的妈妈,
“妈,您是检察官,可这些年来,关于爸爸的案子,您真的尽心尽力了吗?”
“小秋!”陆威怕她越说越离谱,赶紧拉住她,“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尽说胡话?”
霍姿眼泪滚下来,“让她说!我看看她还要说些什么出来,当着你爸爸的面,你告诉我,你在怀疑些什么?啊?”
“知秋,13年了,我把你拉扯大容易吗?你自己摸着心想一想,妈妈哪点对不起你?是,我是你妈妈,可我也是国家的检察官,我不可能一辈子只盯着你爸的一个案子,你懂不懂?”
倪敏过来搀住霍姿,“小姿,别动气,小秋还小,她有不懂的地方你说出来就好了,当着他姑父的面说这些做什么?”
“嫂子,你不明白,这孩子就是一根筋。”
“总想着这也不对那也不对,我知道有问题,那不是在查了吗?我在查,你舅舅也在查,还要怎样?你就非得让大家什么都不做,专门来查这个事儿吗?!”
陆既成一直站在旁边没再吭声。
沈知秋又掉了两串眼泪,“是我死心眼,我错了,对不起大家。”
说完还鞠了一躬就走出了墓园。
陆威想去追,霍姿喊住他,“不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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