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功成走到葛守礼的尸体边,用脚踢了踢葛守礼的尸身,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
看来是真死了!
竟然自杀了,没种!
马功成心里不痛快。
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个时候,真是让人添堵。
若早一些,他也不需要跑这一趟了。
若再晚一些,好歹也让他出口气。
真是晦气!
马功成不快地踢了葛守礼的尸体一脚,又吐了口唾沫。
张诚的手握紧了,手指捏的发白,用尽最大的毅力克制自己,他不愿辜负葛守礼的良苦用心。
葛守礼是用他的死,替他求一线生机。
他总是这样善良。
到死,也在替别人考虑。
张诚心在滴血,却跪了下来,将头深深地埋在地上:“草民张诚拜见将军大人。”
“抬起头来!”
马功成命令道。
张诚依言抬起头来,对着马功成露出个谄媚的笑脸。
“是你杀了他?”
“为什么?他对你不好?”
张诚战战兢兢地道:“草民也是没有办法,草民只是想活,不想死啊!”
“不想死就杀主?”
“若都是如你这般,以后谁还敢信任身边的人?”
“本将最恨背主之人了,念你也算帮了本将一个小忙,就赏你个全尸吧!”
马功成厌恶地道。
张诚忙“扑通”一声跪下。
“大人,饶了小人一命吧!小人有财宝献上!”
“财宝?”
马功成怀疑地打量着张诚:“你?”
张诚忙道:“草民是老爷最信任的幕僚,老爷造反后,心里时常不安,因此陆续将府里的财宝分批运出,藏于各地。”
“安排此事的就是我。”
“除了老爷和我,再无人知这些财宝的下落。”
马功成也曾听申中玉提起过,这造反的葛守礼也是增县首屈一指的大户。
闻言,顿时就心动了。
谁会同银子过不去?
“既然如此,就暂留你狗命一条。”
“不过,若是你敢骗我……”马功成拔刀,手起、刀落。
葛守礼的人头和尸身彻底分离:“这就是你的下场。”
张诚煞白了脸,浑身发抖,连连磕头不止。
“草民不敢!”
“草民不敢!”
“草民不敢!”
……
马功成没有再理会张诚,随手把葛守礼的人头扔给了一个属下:“送去给郡守大人。”
约半个时辰后,其他三个城门陆续传来捷报。
其实,拿下城门根本就没有花什么时间,淄川郡的骑兵们赶到时,几个城门都是大开的,早就不见一个守门的士兵了,空无一人。
听到鼓声,他们就都跑了。
一个个跟兔子撒鹰似的。
所以完全没有费他们一丝一毫的力气。
之所以这么久才传回消息,完全是因为在来去的路上花了不少时间。
至此,增县被完全拿下。
如同起事之突然,这次反叛覆灭得也很突然,持续时间短,影响也就只增县一个县,甚至都没有波及淄川郡的其他县。
对整个大局来说,这事儿再小不过,一点儿也不波澜壮阔、轰轰烈烈,不过是小小的一朵不怎么起眼的小水花,不值得费太多的心思。
大人物的视线早已经移往其他更需要他们关注的地方,譬如说还未打下的晋州,譬如说更远的某些地方……
但对于有些人来说,一个人的离去,却无异于天都塌了一般。但正因为如此,她才更不能也垮下。
一辆封闭的骡车,急匆匆的在山道上行驶。
“西风,若是碰到了你无法应付的事儿,你不要管我和茂儿,自己能逃就逃,知道吗?”
一路上,沉默了许久,一直没有说话的聂凤娘,在儿子葛正茂熟睡之后,终于开口对顾西风说道。
她没有问葛守礼为何没有一起。
顾西风的表情早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夫妻多年,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葛守礼。
如果能够一起走,他绝对不会不一起走。
只能是,他走不了了。
聂凤娘的眼圈红了,却忍住没有哭。
她不想葛守礼走得不安心。
他做得很好,不愧为人夫,不愧为人父,不愧为人姨丈。
如今,该轮到她了,她也会做得很好,像他为他们娘三做的一样。
他们娘三的命是他用命挣出来的,所以,他们会拼命的活。
但如果实在不能一起活,她也会像他做的那样,让能活的人去活。
他为他们挣出来的机会,不能白白地浪费了。
她和茂儿一个女人一个孩子,碰到什么事,逃命的机会小,但顾西风不一样,他是习武之人,只要不受他们拖累,他是有极大机会逃走的。
就算一个也好,也要活下去啊!
活着来日能在那人的坟前,给他斟一杯酒,烧几张纸,不至于让那人去了地府,成了个孤魂野鬼,连买路钱也交不起。
驾着骡车的顾西风说不出话来。
葛守礼就是他另一个父亲,甚至比亲生的父亲对他要更好。
他怎么可能丢下姨母和表弟不管?
顾西风不停地摇着头。
姨母这话,他不想听,不愿听。
他下定了决心,就算是拼了他的命,他也要保住他们的。
聂凤娘没有看到顾西风的表情,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但猜也猜到了顾西风的想法。聂凤娘的心中一片柔软,这个傻孩子!
她再次将湿毛巾翻了个面,覆盖在儿子葛正茂滚烫的额头上,声音并没有提高,却变得严厉起来。
“答应我,西风!”
“若是你做不到的话,现在就走吧,不必跟着我们母子了!”
聂凤娘决绝地道。
“姨母!”
顾西风震惊地喊。
“快,用你过世母亲的名义起誓,不然我宁愿现在就带你表弟一道儿死了,也不愿成为拖累你的累赘。”
聂凤娘厉声道。
顾西风知道姨母的秉性,看似柔弱,却主意极正,打定了主意的事,就不会轻易被